淺看幾本“犯罪心理學”的書,再與老捕快聊天,便知道“殺人案”大多不是因為深仇大恨,而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惡人的一個閃念。
比如燒烤店前,兩個爛人鄰座,互望了一眼,僅僅是因為一個眼神,就咆哮而起以命相搏,憤怒的拳頭雨點般砸向對方,掄起板凳,致人死命。
還比如一個窮困潦倒憤世嫉俗的惡人,夜路碰見一名獨行的年輕女子,惡人隱入角落,突然衝出,一拳擊倒,抗走犯罪。
再比如惡人手持小錘,看誰像是個有錢人,背後襲擊,一錘頭砸向後腦,不死也殘。當然,後來人們身上不揣錢,“刨錛兒”犯罪的人也就少了。
少年犯罪,即便經過改造,他們依然是容易犯罪的。
所以蘇御認為,品性惡劣的少年犯應該重判,而不是輕判。說什麼他還年輕?就因為他年輕,還有很長時間要活,所以他禍害好人的時間和機會越多,那就更不能留他。早早辦他,別放他出來害人。從小兒就那麼壞,長大就是個好人?這是什麼混蛋邏輯?還是老祖宗的話靠譜,三歲看老。
強調地說,這是蘇御的看法,而他的看法從來都不是絕對正確的,但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當然,也有一些少年犯是因為倒黴,而不是人品問題。這樣的少年犯,倒是可以說他年輕、單純、無知。可輕判。”
秦王殿下頒佈新法令《少年犯罪從重處罰法》,基本概念是,分析少年犯罪的動機,如果犯罪者是個壞種,直接罪加三等。但除非害人死命,一般不會砍頭,而是送去邊疆,當一輩子奴役兵。六十歲不死活埋,不為他浪費一粒糧食。當然,奴役兵很少有活過五十歲的。
秦王當政之後,全面廢除彘刑,因為彘刑會導致大量殘疾人,嚴重損害生產力,增加社會負擔。
從皇室做起全面禁止活人殉葬。
提高納妾門檻,非貴族、非文武功名者,不允許納妾。即便納妾,也要繳納重稅。
值得一提的是,總會冒出一些不怕死的人,跑到王殿來與秦王“據理力爭”。擺出一副“死諫”的架勢,高亢激昂,振臂高呼,失聲咆哮。
他們激烈反對《少年犯罪從重處罰法》,決不允許這樣的惡法實施開來。還有人說,活人殉葬是自古以來的皇室傳統,若廢除此法,禮崩樂壞,國將不國。
“拉出去,打!”秦王殿下氣得站起身:“打完直接轟走!”
有時候文人比武人更難纏,捱了打,他們還不肯走,依然死諫。揍他們一頓就是極限,不可能因為直諫殺大臣,否則言道閉塞,對治國不利。也正因為此,這幫言官膽子更大。
且不說攝政王,就是皇帝,被文官氣得要發瘋的也不少。
午餐時,秦王府眾妃美人齊聚宵鳳閣,等待秦王入席開飯,卻聽說王爺在後院打人,不來吃飯。唐王妃不置可否地搖搖頭,隨即擺手,讓眾人飲食。
這時王珣梗著脖子說:若安國公當皇帝,便是秦皇漢武,頒佈政令時沒人敢多嘴多舌。
一聽這話,牛角髻小側妃孟璨面帶不悅之色,道:秦皇嚴法政,漢武儒法政,而咱家秦王主仁儒政,各有千秋。秦王執政時間尚短,難判良莠。假以時日,且看功績,再言高低。
西門婉婷道:比什麼比,我家爺們是最好的。
唐靈兒指王珣道:這等言語,以後不許再說。即便是家宴,也不行。
……
蘇御評價歐陽鏡是一位“深夜行為藝術家”,這傢伙雖已殘疾,可這並不影響他創造奇蹟,成為影響一個時代的風雲人物。
身殘志堅的他總能找到令他愉快的事,大搞特稿。前些天,他的光輝形象還出現在備受年輕人追捧的《新勢力弄潮兒》的封面上。
最近幾日歐陽鏡比較消停,是因為他全身心投入到“洗腳”行業當中,把手裡的六億錢全部砸進去,同時還要搞聯鎖加盟店。
但歐陽鏡認為,自己手裡最少要有三十家店,再招募加盟。
要想賺錢,就不能有太多競爭對手,於是歐陽鏡拉攏官府、貴族、地頭蛇勢力,保證每坊只有一家洗腳城。
就在他大力發展洗腳事業時,庚王趙準邀請歐陽鏡到王府做客。
趙準說,當初之所以要收回醉玉皇,是因為他考慮到康王會報復,而家裡的錢,會被康王抄走。所以趙準才以收回醉玉皇的名義,給歐陽鏡六億錢。
其實收回醉玉皇之後,趙準根本就沒去經營,如今還空在那裡。現在趙準希望,收回六億錢,再把醉玉皇無限期的租給歐陽鏡。
同時趙準還說,當初康王派細作匡符收購醉玉皇六成股份,如今契約書已被京兆府作廢。
也就是說,歐陽鏡可以用六億錢,拿下醉玉皇的全部經營權,每年只需要給庚王孝敬兩千萬租金就行。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歐陽鏡滿口答應。
可此時歐陽鏡的錢已經投到紅浪漫,便沒錢給趙準,於是他又揮舞大袖蹦蹦跳跳來到秦王府。
“臣!歐陽鏡!拜見最最親愛的秦王殿下!”
歐陽鏡是洛陽城名流,秦王殿裡坐著許多大臣幕僚都認識他。
以前他還在戶部當過四品計相,與戶部許多官員混個臉熟,如今他又是通濟坊坊丞,在坊丞圈子裡,是頂流人物。
永康縣令西門川都不敢得罪他。且不說縣裡,就是京兆府現在都不去通濟坊找麻煩。各種巡迴檢查,各種抽查,一準沒有通濟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