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鸛離開軍營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他完了。”
王孫趙旻身著銀緞長跑,頭扎銀冠,仰頭望向巍峨聳立的觀天樓。
身穿紅色襦裙的王女趙嬰,坐在水亭,斜靠欄杆,看著長廊盡頭。
聽趙旻一席話,趙嬰扭頭去看他:“現在康王把你派回來了。”
趙旻嘆口氣,轉過頭,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慘笑一聲。
“所以你報復他,幹出這種無恥之事!”趙嬰冷哼站起:“梁妃可是你祖母輩的。”
“草!”趙旻罵了一句,額頭青筋暴起,揮袖道:“他不把我當人看,我還把他當爺爺?我趙旻沒那麼賤!”
趙嬰嘆了口氣:“進了王府才知道,這裡沒什麼可留戀的,可憐義父的夢想卻是如此……。”
趙嬰難過起來:“以前義父活著,我倒是願意來到這裡,因為我這樣做會讓他高興。可現在他死了……”
“要走你走,我不走。”趙旻倔強地道:“這樣走算什麼?是承認自己無能嗎?”
趙嬰一直都覺得趙旻這個人腦子不大正常,與他說話,總能得到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或許也因為此,康王趙棣對他倍感失望。康王絕不可能把軍隊放到這樣人手裡,因為趙棣無法預測這小子下一步要幹什麼。既然他不能帶兵,又武功不俗,那就讓他去搞刺殺好了。可在趙旻看來,這是對他巨大的侮辱。可既然他感覺到被侮辱,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恨得趙嬰咬牙。
趙嬰熟知趙旻秉性,此時與他說什麼都沒用,於是嘆氣道:“就算你不走,我也要走。我覺得沒臉再留下來。”
“你怕什麼,怕梁妃把這件事告訴康王?”趙旻冷笑一聲:“這等醜事她是不會說的。而且……,或許我說了你也不信,在我辦完事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竟然跟我說,下次走後窗。”
趙嬰精美臉龐上露出詫異之色,欲言又止。
……
據戶部呈送資料來看,現在洛陽城裡常住人口九十七萬。若算上流動人口,城中人口必然超過百萬。也就是說現在洛陽人口規模,已經達到盛唐時期長安的水平。
十年戰爭結束,河西走廊打通,大梁朝擴土千里,形勢一片大好。商人投資熱情高漲,帝都發展迅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白天車水馬龍,夜間燈火輝煌,無人不為這豪華帝都感到欣慰和陶醉。
梁朝全國的有錢人,八成在洛陽,可以這樣說,集全國之力催生出這個超級帝都。而市井越是繁華,演藝行業越是景氣。萬花樓、彩雲閣、美仙院這三個超級大館子“生產”的美人已供不應求,一時間淮南瘦馬成批送來洛陽。
為什麼淮南盛產美女?這或許與吳越女子的性格和她們俏皮方言有關,聽她們輕巧的說話聲,就好像唱歌一樣悅耳。而現在洛陽城富人階層,又流行起一股風潮:納一名淮南美妾。
當然,因此也引發不少家庭矛盾,比如五公子唐劍家裡就鬧得很不愉快。
據說昨天晚上五公子把夫人給打了,還揚言要休掉。夫人惱火而委屈,跑來長老家裡評理。這種事自然歸唐靈兒管,可唐靈兒與唐劍連話都不說,也就沒直接去管,而是讓樊公妃出頭去說。
樊公妃一開始說心口疼,不想管,後來也不知唐靈兒說了些什麼,樊公妃還是把五公子夫人送回家去,而唐劍也不嚷嚷休妻的事了。
天下事往往如此,有正就有反。比如唐寬、唐延家的夫人們,都主動迎接風潮,給四公子和十七公子配上最完美的家庭陣容。唐寬、唐延高興得很,還把俊俏小妾帶出來逛街,顯擺一番。
也不知唐寬是不是故意的,還來秦王府逛蕩一圈,也不知他此舉是針對誰,又或許是無心之舉?
總之,這股歪風邪氣颳得勁猛。聽孔婷說,孔祥也找了一名淮南俏妾,是在美仙院競價搶來的,花了四百多萬。昨天孔祥在家裡辦喜事,還邀姐姐回孃家做客。可孔婷大著肚子,就沒去湊熱鬧。
“且不說這些貴族公子,就是孟鸞、孟雄那樣的三流貨色,家裡夫人也都是極體貼的,生怕自家爺們因為沒有一個淮南美女而被人嘲笑。”南陽郡馬田敢,哀憐至極,掩面抽泣著說。
田敢老兄又被郡主孟喬揍了一頓,他奪路而逃,沒地方去,就跑來秦王府。
蘇御是一個心懷故舊的人,雖然現在二人身份相差懸殊,可蘇御依然把田敢當朋友看,在小西樓設宴款待。
小喬走了以後,小西樓又恢復成秦王的內宅書房。平時老黃、童玉住在這裡,最近誅邪駿與孔吉鬧彆扭,就帶著他的丫鬟住在小西樓。
小西樓二樓,田敢老兄幾杯酒下肚,忽而淚流滿面,忽而醉酒當歌。
這次孟喬下手有點狠,把田敢打得烏眼青,看起來像個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