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州再度落入匪軍之手,切斷朝廷與潞州方向的聯絡。可此時秦王第四師在西路高歌猛進的訊息,還是透過絳州方向傳到朝廷,讓垂簾聽政的曹太后倍感欣慰。
此時全國稅改打得最激烈的地方是河東道,而最慘烈地方的是河南道。
康王帶兵去河南道,前一陣還與曹玉簪要十萬石糧食。其實康王不只是在給第十三師要軍糧,也是在給河南幾十萬難民要賑災糧。可能是康王的信寫得過於簡潔, 讓曹玉簪誤會,所以才只給了一萬石。
不過後來聽說還是給補全了,因為難民實在是太多,若沒有糧食賑濟災民,那些難民就有可能變成匪軍,到時就徹底壓不住。
見曹玉簪服軟, 這時還有人跳出來譏諷曹玉簪, 話裡話外的說曹玉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有人直言:焉不知我朝康聖人呼?
之前康王就一直有君子之名, 如今更是被一群捧臭腳的提升到了“聖人”的級別,比肩孔孟老莊。他們說,孔孟是儒家的創造者和完善著,而我朝康王是實踐者。云云。
不過這幫捧臭腳的人也沒落太好的下場。曹玉簪不與他們吵,可有人去跟他們吵。這個人正是錦衣衛千戶,張密。張千戶常說的一句話:孫子,給你點臉了是不是?
如今張密不殺人,關鍵是曹玉簪沒讓他殺,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大半夜去敲門,亮出刀來講道理。
這個樣子講道理,往往都能講得通, 使得那些官員備受教育。
當然也有那梗著脖子不服的,因為他自以為背後有康王做靠山, 曹玉簪不敢把他怎樣。
暫時來看, 曹玉簪確實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可他們的名字已經被記下。
……
秦王兩路出擊, 兵發汾州、隰州,卻沒派兵去支援潞州。由於這件事發生在賢王派內部,所以朝堂上沒有引發爭論,而賢王也沒因此事質問蘇御。
潞城,第十一師正在頑強抵抗。
雖敵軍勢眾,可老將軍呼延郃手裡糧食多,裝備好,並不懼怕。登上高臺,指揮作戰。老將軍成竹在胸,鎮定自若。可這時卻有不好的訊息傳來,第十一師監軍賢王孫趙耕死了。
敵人沒闖進來,他是怎麼死的?
趙耕是賢王第三子趙謖的大兒子,是賢王家排名第五的孫子,正是而立之年。趙耕其人性情隨和,頗有風度,但他從小兒嬌生慣養,而他爹死的早,家裡正室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所以賢王就沒把他送到軍隊裡去。
三王之亂後, 兩派分立,賢王手裡實在無人可用, 就把五孫子安排到第十一師,與夜霆搭檔管理第十一師。
趙耕知道夜霆有皇族血統,按照輩分來說,還長他一輩,所以對夜霆也很客氣。二人分工明確,夜霆抓訓練和作戰,趙耕抓糧草和軍紀,井水不犯河水,配合默契。
這次十一師渡河作戰,完全是夜霆獨斷戰術,結果兵敗澤州。按理說這件事與趙耕關係不大,可他還是被賢王臭罵一頓。賢王說,夜霆往火坑裡跳,你也跟著跳嗎?
捱了頓罵,心裡就憋著一股氣。這次守城大戰,他就對呼延郃說,老將軍年歲太大,你就站在望樓上總領全域性,我呢,要去四面檢查。
呼延老頭子心想,王孫要檢查就檢查唄,也就是在城內轉一轉。誰曾想,檢查到南城門時,趙耕發現守城戰其實很好打,關鍵是敵軍裝備差,很難衝上來。使得候在城上的近戰朴刀兵和滾木礌石都無用武之地。
這時他說,自參軍以來,從未真刀真槍打過仗,如何說自己是個軍人呢?將來回到家裡,也覺得臉上無光。今日,本王孫要登城,與將士們一同作戰!
師監親自登城,對將士們是極大鼓舞,士氣暴漲。一時間趙耕舉著長矛,愣是沒地方用。此時他身穿重鎧重甲,身邊還有扈從幫他舉著盾牌,按理說他是很安全的。可突然一支賊箭擦著盾牌邊緣飛了過來,正好釘在他臉上,一下子就把命丟了。
聞聽訊息,呼延郃眼前一黑,氣息不暢。心道老夫我花甲之齡二次從戎,怎碰上這麼倒黴的事?仗沒打贏一場,卻把王孫的命給弄丟了。
老將軍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噴出。師參緊急登臺,代替指揮。
……
潞城被四面包圍,訊息傳遞不出,可城外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返回城中的斥候。他們遠遠望見第十一師的師監大旗沒了。也就是說,監軍大人不在了。
斥候迂迴而走,穿過幾乎無人把守的澤州,便把訊息傳到京城賢王府。賢王世子趙鏘聽到訊息,眼珠一轉,來找賢王:“父王還不下令讓趙御去支援嗎?如果再不支援,第十一師可就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