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脾氣是怎麼突然轉移到自己身上的,實在讓人有些搞不大明白。
這不是撒不撒謊的問題,而是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唐靈兒面帶怒色,似有瞪視之意,看起來是極嚴肅的一件事。
她聽說了什麼?
蘇御蹙眉想了想,莫非是自己某個固定產被唐靈兒發現了?
可上次被她發現,也不見她如何生氣。她就說了一聲“你的也是我的”,隨後訓誡一番,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鐵青著臉。
郡主最不能容忍的是別人騙她。可蘇御也有些掌握唐靈兒的脾氣了——不能騙,但可以瞞。這兩個概念相似,但它們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避而不談是為瞞,言之不真是為騙。但蘇御也發現唐靈兒有故意“塑造人設”的嫌疑。比如她明明相信唐小肥的話,可她還是要發火。像她這種權謀環境下成長的怪胎,已經把脾氣當成工具,真不知道現在她這幅表情到底是真是假。
再瞄一眼,看起來不像是假的……
因為什麼事惹她惱火呢?
蘇御腦子裡第一個念頭是挑一件小事去試探,後來覺得唐靈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乾脆別去試探。萬一不是自己試探的這件事,反而會給她添一把火。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能導致韓斐對我下手,或許是我無意間得罪過他吧。”
聞言,唐靈兒眼神更鋒利了些,可蘇御不看她,讓她乾瞪眼去。
蘇御不看唐靈兒,林婉卻看得清楚。林婉與王珣、王秀、陳琦一樣,八歲起就伺候三歲的唐靈兒。但林婉比那些人心思細膩,觀察到的更多,琢磨的也更多。可以說自從長夏公主過世之後,天底下最瞭解十五小姐的就是林婉。
林婉覺得小姐要發作,只是強忍著。可她剛回來,不清楚唐靈兒因為什麼對蘇御如此惱火,偷偷問王珣,王珣耳語幾句。
林婉附身柔聲道:“或許這裡有什麼誤會,又或者有人故意栽贓。若果然如此,就是問到天亮也沒個結果,不如郡主還是直說吧。”
“難以啟齒!”唐靈兒怒氣未消,不理林婉,繼續瞪視蘇御:“我來問你,你經常往孔家跑,就沒揣著壞心思嗎?我見過孔家的一些妾室,一個比一個風騷,我聽聞他家裡還剩下十五個也都是這般德行。你總往北市跑,孔碩死後你跑得更勤快些。就那麼好心腸只為當那個所謂的義父?天下義父多了,沒見哪個比你還勤快的!”
雖然還沒說具體事,最起碼把調調兒定下來,蘇御倒也放心不少。於是道:“我行得正走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去孔家,從來不與任何夫人單獨見面。孔家長子、次子其中一位必然陪在我身旁。有他們佐證,我不怕別人說我閒話。”
“我問你,那日孔家分家,你可曾與韓斐動手?”
“有。”
“為何動手?”
“是他主動挑起事端。”
“你打贏了?”
“算是吧。”
“韓斐帶十幾打手去,你只帶著小嬛童玉,小嬛童玉還沒參與打鬥,是嗎?”
“是。”
“呵,你可真是厲害,一個人打十幾個?”
“他們並沒有全部動手,當時情況,小嬛童玉可證明。”
“話說得坦蕩。若你果然如此坦蕩,可我今日派人去韓家,卻在那裡聽到你的閒話!這又怎講?”郡主語氣鏗鏘,不再隱瞞怒意。
“什麼閒話?誰說的?又是誰聽說的?”蘇御連續發問,言語間似有火氣。
“那你不要管,總之孔韓氏說腹中孩子是你的。”唐靈兒火氣飆升:“孔碩臨死前一個月病發,再算上他死後這段時間,那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只有你經常往孔家跑,她說是你的,你還抵賴?”
蘇御語速很快:“孔韓氏與段友德有染,這事孔婷知道。前一陣孔碩家生子孔蛟看不慣段友德,還去行刺。孔蛟兩次因此事找我,都沒避著人,我相信憑藉郡主耳目精明,早已察覺。尤其是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孔蛟頭扎繃帶,我相信有人看得到。”
蘇御目光直射王珣:“王珣,是不是你聽到風言風語?你敢確定那些話是真的?你可調查過?若沒調查過,就直接與郡主說嗎?”
王珣道:“奴才侍奉郡主,不敢有一絲懈怠。奴才所聞所見,必須事無遺漏全部告訴郡主,這是奴才的職責,也是《唐氏家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