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怪口氣又道:“區區六品小官,當不當又如何?這出生入死的,卻連個上殿的資格都沒有,光榮呼?縱觀梁朝,三十七駙馬、二百八郡馬,寧願在家閒著,也不去當那小官兒。偏偏你如此執著。”
蘇御心道:“說了半天,竟是在考慮自己面子?”
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郡主好大面子來探望,卻戳她肺管子,後果不美。
蘇御想了想:“將來還是讓我自己請辭比較好。你想,我剛受挫折,就跑到皇后面前請辭,會讓人嚼舌頭的。”
“嚼些什麼?”
“別人會說,你們看,長安郡馬是慫包一個,剛受了些委屈就不行啦,讓媳婦去找皇后啦,哎呀,太丟人啦。”
“咻!誰是你媳婦!還沒成親呢。”郡主臉紅,站起身道:“最多再幹兩個月,這兩個月也休要去錦衣衛上班。就說在家養傷便好。”
郡主走了。她也沒說為什麼一定是兩個月。
不久後張密來探望,張密知道蘇御是詐傷,所以他沒把這件事告訴梅紅衫他們。可他又聽說蘇郡馬快死了,而且很多人都這樣說,說得言之鑿鑿信誓旦旦,張密有些蒙了。梅紅衫等人急了,問張密到底怎麼回事。張密說那都是謠言,你們繼續堅守崗位,待我去探望一番,回來告你們知。
蘇御是被花聽風打傷,這件事張密也沒向外透露。畢竟人多嘴雜,說不定從哪就漏風。
張密進屋坐了一會兒,看蘇御傷痕,嘖嘖道:“你七師兄下手可是夠狠的,這是真往死了打?憑這傷,若不是早知,我也看不破綻。”
蘇御開了幾句玩笑,遮掩過去,隨後問了些關於龍嘯天和蠱術的事。
聽張密說,龍嘯天現在和夜無良的人糾纏在一起。而蠱術應該與夜無良有關,但現在沒有確鑿證據,也搞不清夜無良要用蠱術幹什麼。
上峰推測,這次龍嘯天進京是衝著犁萬堂來的。可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張密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現在龍嘯天的挑釁已經激怒皇后,正派人到處追殺。而龍嘯天為什麼與夜無良走得近,現在也說不太清楚。總感覺他們的目標不太一樣。
現在皇后沒心情搞懂他們要幹什麼,只是下令一併剷除。張密倒也贊同皇后的想法,沒必要跟他們費腦筋。乾脆幹掉,一了百了。
為防止有蠱蟲進入皇宮,皇后竟然命令宮女太監在皇城各院種菜。後來聽仡濮遜說,其實蠱蟲沒那麼可怕,只要烹飪時用大火,長時間蒸煮下蠱蟲無法生存。可皇后還是很小心,皇后聽說蠱術總有很多慢毒,即便太監試吃也沒用。於是皇后說,防蟲也要防毒,所以種菜的命令並沒有撤銷。據說貴妃娘娘們也在院子裡種菜,權當玩耍。
張密心中有事,並未逗留許久,便快步離開。
蘇御本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卻又不能往外跑,便讓童玉去找唐憐,讓唐憐問麻佬,什麼菜肯定不會被下蠱。
下午時,童玉回來了,結果帶來唐憐一堆廢話。唐憐對蘇御和花聽風很是不滿。說這麼大的事竟不提前告知,害得她以為真的要死人。這件事不是童玉告訴她的,而是花聽風。花聽風也很納悶,明明都是些皮外傷,怎麼可能打得要死?花聽風篤定認為,一定是蘇御耍詐。可唐憐卻道,我親眼所見,差點就死了。花聽風大驚,說以後再也不用這招。
“麻佬說了,只要不食生肉生水,蠱蟲很難順入腸胃。若擔心蠱毒,其實也好辦。蠱毒大多溶於水,多清洗幾次,再沸水烹之,幾無大礙。怕就怕水有問題。有的時候,在一口井裡下毒附近幾口井也要遭殃,若飲生水,八成中毒。當年匈戾人佔據酒泉城,城裡一場大疫,據麻佬推測就是蠱師所為。”
“看來蠱師裡也有愛國志士。這一招倒是很妙。”蘇御讚許一聲,又道:“告訴郡主,讓唐氏飯堂也如是烹飪。另外郡主不是要去找皇后麼,讓她把這話告訴皇后和唐貴妃。”
童玉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剛出去不久,小嬛跑了進來,面帶獵奇之色,盯著蘇御的臉道:“郡馬爺,長孫夫人生了個兒子。可是……”
“可是什麼?”蘇御不在乎的樣子道:“他倆婚前就有事,生得早些,不奇怪。”
“不是的,大家不是說時間,而是說長相。那孩子長得不像唐麒,卻……”
“卻什麼?”
“有那多嘴的,說長得像您。”
“那幫人……真他嗎多嘴。跟我能有什麼關係?那時候我還沒來洛陽呢。”
小嬛眨眨眼:“以前總有人說您壞話……”
蘇御不屑道:“造謠也要沾點邊兒吧?”
“郡馬爺,小嬛當然是相信您的。可是……那孩子跟您真像。額頭、眉骨、眼睛、鼻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謠言就是你造的。”
“不不不,怎麼會是小嬛,郡馬爺冤枉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