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西臉上的笑,他都沒有勇氣去推開門,只想跪在地上求求喬西,求求她不要這麼對他小叔。
事實上,卓司洺也這麼做了。
他第一次這麼冒犯的抓住喬西的胳膊,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無所適從,覺得抓住喬西似乎就抓住了一切。
“你別笑了,你怎麼能笑出來……”
卓司洺真的哭了,“我求求你了,小嬸,你明明知道我小叔他……”
卓司洺覺得自己真的沒用,他什麼都做不了。
小叔和喬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知道該怎麼同時抓住他們兩個。
他又笨嘴拙舌的,根本撼動不了喬西的心臟。
“我過繼給你們當兒子好了”,卓司洺抹了把臉,“小嬸,我真的願意……”
喬西被逗笑了。
她伸手,顧儉將手帕放在她的掌心。
喬西用手帕給卓司洺擦了擦臉。
“都是要成為博遠二把手的人了,還這樣不好,你身份不比往昔,不要丟了博遠的臉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再你小叔身上耗費太多,以至於耽擱了工作。”
卓司洺拉著喬西不肯放手。
喬西收起臉上的笑,看著卓司洺。
卓司洺只能鬆開手,那一瞬間他從喬西臉上看見了冷意。
…
門被合上。
卓遠聲就像是垂死的人,坐在那裡,向來挺直的脊椎往下塌著。
他瘦的骨節都要探出面板的手,握緊,鬆開,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最後被子上一滴滴溼潤的東西掉下來,洇溼了布料。
為什麼會這樣,情理之外,好像又是情理之中。
除開這件事不談,喬西本就是如此。
她本來就應該站在頂峰,特立獨行,讓人朝拜。
她本來就該隨心所欲,理智清醒,在想要休息的時候來點兒適量的情感做調節劑,休息完了,她就會重新拾起自己的一切。
普通人在日復一日的日子裡消磨,沒有目標的孤獨感讓人自然而然的尋求精神的慰藉,尋求一個能提供陪伴的伴侶。
但是喬西不需要。
她今天的話,看似凌亂,實際上卻井井有條。
卓遠聲可以確定,她不會在事先就編排好這些話,所以她連隨口而出的話都是這麼的邏輯清晰,一步步的壓死他所有的出路。
一開始就把事情定義在了婚姻與人生的上,從獨立人格探討到女性的困局。
她是正確的,的確如此。
他只能聽著。
而後將兩個人的事情,引申到父輩的偉大之上,她偏偏要用“卓爺爺”這個稱呼。說這些,也是沒錯的,同時也撇清了兩人的關係。
他只能聽著。
最後,她更是殘忍的調笑,用高中生的幼稚來給他的傷心下定義,用“體面”與“困惱”兩個詞,剝奪他傷心的權利。
所以他連為了這短暫的情感哀悼的權利都沒有,他只能偷著難過。
她理所當然,正大光明的自私自利。
他願意成全,他始終知道這段感情更像是一種恩賜。
他同樣只能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