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如今暗與心相約
賈三郎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失去了知覺,迷迷瞪瞪感到眼前的這些妖魔鬼怪齊刷刷倒在了地上。
“小心!”那斗篷罩面的領頭人一聲大喊,也栽倒在地。眼前只有一個人鐵塔一般站著,隱隱瞧見他滿臉疤痕,胸前的衣物被劃去一大片——正是那條死去的病大蟲。
賈三郎恢復了神志,呵呵傻笑出身,放空了四肢,尿水也出來了。
“你······你詐死?”斗篷罩面的爬了起來,捂著胸口吃力地說道:“好手段!好手段!”
那病大蟲手握短劍,轉過身去朝著床走去,然後重重地坐在上面。
賈三郎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咬緊牙關,打了個冷顫:那條大漢後背裂開了一道口子,皮肉向外翻卷著,卻不見流血。
那病大蟲舒了口氣,問道:“要死還是要活?”斗篷照面的卻十分淡定,回道:“當然要活!”
“好!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我便放你們回去!”那病大蟲冰冷的說道。
斗篷照面的咳了一聲,倒了口氣,吃力地挨個扶起了手下,才道:“我們的名字,叫‘飛玄門’,奉命剷除武林各大勢力,閒雲莊很不幸,被頭一個選中。”那病大蟲再問道:“飛玄門?何人創立?幹什麼的?”
斗篷照面的回道:“說多了,我們回去也得死,陸先生,就不要多問了!”那病大蟲低下了頭,咬著牙道:“回去替我捎句話:姓陸的他日定要召集齊閒雲莊的其他兄弟,要你們血債血償!”
那斗篷照面的微微抱拳,領了餘人跌跌撞撞走出了屋子,消失不見。
那病大蟲喘著粗氣,伸手過鴛鴦紅被,用劍挑開,又撕成了布條。
賈三郎夫婦再次死裡逃生,又見眼前這條病大蟲對自己並無惡意,只睜大了圓眼盯著他。
那病大蟲似是使盡了力氣,終於支援不住,趴在了一堆棉絮中。“煩請兩位過來,給我包紮一下。”
賈三郎的婆娘轉過頭來,看向賈三郎。“還是我去吧!”他知道婆娘雖然心善,但畢竟見不得血肉模糊的傷口。賈三郎提著膽子走了過去,拿起大紅的布條,毛手毛腳的包紮起來。
病大蟲咧嘴一笑,道:“我叫陸雲漢,是這家主人的朋友,你們不用怕!”聽得他是這主人家的朋友,賈三郎的婆娘再次怕了起來,依舊不敢過來幫忙。
那陸雲漢吃力地爬起身來,道:“這位大嫂,你若不再來幫個忙,等那夥子賊人再次殺來,我只怕是要流血而死了······”
他婆娘慌了,三步並作兩步靠到了賈三郎的身上。
許是女人天生就是做精細活兒的,賈三郎的婆娘雖然害怕,還是利索的替陸雲漢包好了傷口。
陸雲漢站起身來,道:“這夥子賊人狡詐無比,我不得不詐死,才將他們一舉刺傷。這位兄弟,算來還是得益與你這把魚腸劍吶!唉,對了,我看你也是個身懷絕技的,也是走江湖的嗎?”
賈三郎見他似在詐自己,又擔心他問起這把短劍的來歷,忙道:“不……不是,不是!我夫妻兩個原是住山裡的,遭了……遭了災……這才跑到城裡來……”賈三郎支支吾吾的說著,陸雲漢卻不大在意,跳上床去,踢開了被褥,摸索起來。
賈三郎夫婦見他是個好人,便不再害怕,伸直了脖子盯著他。陸雲漢不停地吸著氣,牙關咬的咯咯作響,賈三郎二人知道他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心裡一軟,正想上前相助,又想到自己與對方的身份,呆在了一處。
陸雲漢摸索了片刻,轉過頭來對二人道:“這裡的主人家告訴我,這間屋子裡有條暗道可以離開這裡,你兩個若想活命,就幫著一起找找。”賈三郎兩個以為這條病大蟲又發威了,又開始威脅自己,再一次抱在了一起,向原位置蜷縮回去。
陸雲漢見狀笑道:“嘿嘿!門外那些個惡魔沒討到好處,只是被我唬走了,要是他們養足了精神,或是再找來幫手,現下我這副德行,半個也應付不來······嘿嘿,我說你們兩個想活命,就得幫著找到暗道,早日離開這狼窩。”賈三郎聽明白了,討好地衝著陸雲漢一笑,又推了一把婆娘,開始尋摸起來。
賈三郎趴在地上寸寸向前摸索著,他婆娘卻靠近了梳妝檯,不住地將西洋鏡子、胭脂盒子往懷裡塞,猛聽見轟隆隆一陣聲響,那秀創向內塌去,陸雲漢笑了一聲,招呼道:“找到了,快下去!”賈三郎把著蠟燭正要過去,他婆娘扯住袖子使勁搖了幾下,附耳低聲道:“金銀財寶!”賈三郎一陣心跳,走過去向下一探。
火燭一陣搖晃險些熄滅,陸雲漢催道:“快下去!”照著賈三郎屁股一踢,賈三郎已經滾了下去,又一把將賈三郎婆娘掀了下去,緊接著縱身一跳,也躍進洞中。
賈三郎被摔得喘不過氣來,等他揉著屁股緩了過來,再吹著了火摺子,陸雲漢已拿了半根殘燭引燃了。他婆娘已經背過氣去,賈三郎搶了過去,哭著拍胸捶背好一陣子,方才救活。
腳下方磚墊道,兩側青石砌成,一股黴味兒順風吹來。陸雲漢一陣劇烈的咳嗽,斜著肩靠在石壁上不住地順氣,賈三郎邁步欲扶他,卻被婆娘撕住了。
陸雲漢喘道:“我受傷極重,得歇口氣兒了,你兩個,這就條命去吧!”賈三郎轉身欲走,他婆娘卻支支吾吾言道:“這位······這位大哥,前面是什麼去處,不會,不會再有惡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