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卻好似是懂了她的憂慮,對她淡淡一笑,以作安慰。
這一番景象,在趙瑄眼裡頓時變成了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他登時面露慍色,張口就朝溫亭高聲喊道:“我與笙兒這麼多年的情分,又豈是你這個只有一紙婚約的人比得了的?”
嚴笙毫不留情揭穿他,哂笑道:“三殿下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難道不是你刻意親近我,一廂情願嗎?”
溫亭高高坐於棗紅色的駿馬上,冷冷地彎起唇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三殿下此言,倒叫是亭橫刀奪愛了?唉,也罷!三殿下若是能勸說陛下收回成命,亭自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你!”趙瑄眉眼染了怒色。
溫亭明知道賜婚聖旨已下,天下皆知,此刻要父皇收回聖旨,不是叫父皇打自己臉嗎?他這是在故意激他!
想到這,趙瑄頃刻就冷靜下來,只是眼底慢慢變得陰沉,像是有無邊的血色在他眼裡蔓延開。
趙瑄的這個眼神,嚴笙在死前見過,他當時掐著她的脖子時就是這樣的神情。
他這是動了殺心?因為自己,將溫亭也恨上了?
安靜的叢林間,突然掠過一個白影,抬眼仔細瞧去,竟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
趙瑄雙目猩紅,將目光落在兔子上,勾唇笑道:“本殿下要的,誰也奪不走!”說罷,他迅速從馬上取了弓箭,一個旋身,利箭脫弓,直直射向那隻兔子的咽喉。
與此同時,坐於馬背的溫亭,從容不迫地舉起弓箭,輕巧射出一箭,又重新拿起一支,射出。
箭的周身帶著不可阻擋的凌厲箭風,氣貫如虹,接著,便只聽“叮”的一聲尖銳劃刺聲。
地上落下一支白色箭翎的箭,和已經斷成兩截的箭,斷箭箭尾那頭正是藍色的箭翎。
原是溫亭的箭射斷了趙瑄的箭!
再看方才的那隻白兔,已經被射穿了腹腔,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斷氣了。
而那支深深沒入兔子體內的箭,正是白色的箭翎!
溫亭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斷箭,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淡淡笑道,“不好意思啊,三殿下,承讓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趙瑄見自己的箭竟被輕易射斷,兔子也被溫亭搶了先機,回不過神地怔楞了須臾之後,便漸漸感到滿腹憤怒和羞惱。
“溫亭,你給我等著!”他冷哼一聲,氣急敗壞地爬上馬,急急離去,留下一個無比狼狽的背影。
這背影,讓嚴笙想起那日燕春院前落荒而逃的周越深。
嚴笙彎眼笑了笑,看著自己討厭的人吃癟,可真開心吶!
回頭正準備和溫亭道謝,卻乍然間對上他一張蒼白的俊臉。
“溫亭!”嚴笙焦急地叫了一聲,三步並做兩步,迅速上前,扶住他馬上搖搖欲墜的身體。
嚴笙和青若合力將他從馬背上扶了下來,小心地扶到一旁,讓他靠著一旁的樹幹休息。
他面容蒼白,薄唇毫無血色,滿頭冒著細密冷汗,好看的眉頭微皺起,看起來一副十分疼痛的模樣。
嚴笙擔憂地看著他,“世子,你是不是傷口繃裂了?”
溫亭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嚴笙深吸一口氣,現在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況且他們二人本就有婚約。
現在最要緊的是,給他處理傷口,以免傷勢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