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開啟車門卻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劉年疑惑地轉過頭,就見江流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知在想什麼。趁男人走神,劉年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率先上了車。
手中突然一空,江流覺得心也跟著空了一處,輕握掌心,彷彿那裡還有女孩殘留的溫度。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只是…好像也不錯!江流如此想著,轉身也上了車。
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在眼前匆匆掠過,劉年什麼都沒有想,不是放空,而是疲憊和麻木,但是她停不下來。
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直到江流開口才得以緩解:“薛劍,祁仙山的景色如何?”
景色?祁仙山?薛劍心中疑惑,京城這邊的山景哪能和南城的群山環繞相比?透過後視鏡,和自家老大對視了一眼,立即心領神會地說:“很美!”
江流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搖頭說:“可惜了。”
劉年垂下眼,江流和她素不相識,卻幫了她良多,可她卻不曾為他做過些什麼。從麻木的狀態中重新打起精神,她看向江流,說:“你想去,去就是了。”
看著女孩終於有了精神,江流打趣道:“我剛來京城,不認識路,你陪我去好不好?”
自動過濾掉男人話中不正經的部分,劉年點頭說:“好。”
江流眉峰一挑,他沒有想到劉年會答應,再次確認道:“後天就去?”
劉年再次點頭:“好,後天。”
這些天接觸下來,對於他的要求,女孩大都會同意,但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的妥協,從沒有像這次一樣認真的回答。看著再次看向窗外的劉年,江流眼中暗光流轉。
剛進京郊,就看見等在路邊的韓天等人。劉年下了車,在車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江流突然開口:“他對你很重要?”
劉年的動作一頓,瞬間知道了男人說的是誰。也對,“420事件”轟動一時,以江流的身份不知道才是怪事。她轉身重重地點頭,然後忽而一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才更要查清楚!
得到了答案,江流笑著點頭:“後天,我去接你。”
等到女孩上車離開,江流才收回了目光,對薛劍說:“走吧。”
薛劍點頭,發動了車。在回王冠酒店的路上,薛劍向江流彙報道:“老大,上午冷依依偷拍劉年小姐手機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一張照片。”
“照片?”
“是的,照片上的人叫羅加,是‘420事件’裡那個毒販頭子羅坤的弟弟。羅坤死後,羅加接手了他哥哥的販毒網路和剩餘的人手,其餘的契少爺還在查。”
江流聽完,“嗯”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稜角分明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忽暗忽明。
夏梓暝到家的時候羅嬸已經睡了,看向等在客廳的韓天問:“劉年睡了?”
韓天搖頭:“不知道,劉年小姐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動靜,需要我去叫劉年小姐下來嗎?”
夏梓暝沉吟了一下,說:“我去看看。”
房間裡,劉年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臉深深的埋在臂間。敲門聲響起,她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請進。”
夏梓暝推開門就看見蜷縮在床上的劉年,眼前的情景讓他想起了兩年前,在醫院終日以淚洗面的劉年。他抿了抿嘴唇,走到床前坐下。
沒有聽到韓天的聲音,劉年從臂彎間抬起頭,看見來人是面色不佳的夏梓暝,想要起身卻被按住。
今天她上了江流的車並擺脫了警衛隊的事,經過大半天的發酵,已被傳得沸沸揚揚,叔叔一定很頭疼吧?她本打算在津城附近下車後,江流會即刻返回京城,如此就算被人詬病,也沒有證據,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想到這裡,劉年低聲說:“叔叔,今天是我欠考慮。”
女孩的臉依舊白淨,卻不再是滿布淚痕,這樣堅強、懂事的劉年比之兩年前更讓人心疼。夏梓暝正色道:“劉年,你記住,夏家的聲譽靠的從來都是血。”
劉年抬起頭,看清夏梓暝眼中的不忍,才恍然明白叔叔臉色不好竟是因為擔心自己。她想給夏梓暝一個微笑,卻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只好作罷。
頓了頓,劉年沉聲說:“是聶玄。江濱體內取出的彈片是軍用子彈,這也解釋了肆號為什麼會向聶玄開槍,只是還有一點。”教官在羅坤那裡發現了什麼?為什麼讓她盜取機密檔案?壹號和伍號是被誰派去執行維和任務?聶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除非…是冷少鍾?想到這個可能,劉年的背後一涼,耳邊不斷響起冷依依痛不欲生的哭泣聲。
看著劉年越來越白的臉,夏梓暝出聲問道:“我來接手?”
劉年搖頭:“只要叔叔不動,京城就不會亂。如果…我是說如果,冷少鍾也牽扯其中,還需要叔叔來牽制。”
夏梓暝的嘴唇動了動,終是點了點頭。
“我答應了江流,後天一起去祁仙山。”劉年突然說。
夏梓暝:“你和江流……”
“不是叔叔想的那樣,雖然我不知道江流來京城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的根基在南城,留在京城發展的可能性不大。而我,來京城是為了調查真相,以後會如何我還沒有想過。都是隨時可能會離開的人,受了別人的恩惠就要儘快還,因為沒有以後。”劉年的聲音很平靜,像在說一件和她無關的事。
夏梓暝深深看了劉年一眼:“去散散心也好。”
日月亙古不變的換著崗,經過一夜的沉澱,流言已被編排成幾個“有理有據”的劇本。從人物的心理動態到劇情的細枝末節,一應俱全,讓當事人都不由歎為觀止,也不知華夏的編劇是不是都是從京城出來的。
“’夜太子淚灑金麟臺,聶少主贏得美人歸。過江龍一見千金擲,嘆風流奪美遊仙山。’嘖嘖,江老大真是到哪裡都不缺八卦呀!”司徒契邁著極有節奏的步子,一臉興奮的在江流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