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倉促地將訊息一條條地進行了回覆,然後在唯博鼓搗了半天,給自己的唯博號申請了個實名認證。
想了好久,最後他給自己寫上的簡介是“富州口腔醫院規培醫師林陽。”
這是最廣為人知的身份,也是他最準確的身份。
做完這些,也來不及發一條唯博,他就屁顛屁顛地開始了新的工作。
謝主任剛剛給他發了微信,同意他的成為手術一助。並且會向醫院提出錄影片的建議,但是具體結果需要等醫院審批同意。
成為一助,意味著他可以開始和夏父與夏母進行術前談話,為接下來的手術做好準備。
因為夏父的狀態不穩定,所以林陽只和夏母談這次的手術。
“林醫生。”夏母站得板直,對著走進談話室的林陽輕輕點頭道。
“阿姨你坐。”林陽拿著手術的知情同意書和術前談話記錄坐在了夏母的對面。
“這次手術擬定在這週五進行,有關骨折治療這方面的費用都會有贊助商統一支付,但是後續住院護理和麵部缺損修復的費用恐怕得您自己想辦法……”
林陽直入主題,開口緩緩道來的同時注意著夏母的表情。
夏母眼睛凝視著林陽,古井無波,似乎沒有什麼波動。
“謝謝你林醫生,你能幫我們節省下骨折手術這部分的錢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後面的錢我們會自己想辦法。”
因為女兒的抗癌長跑,所以醫院是這近十年來夏母除了單位之外接觸最頻繁的地方,她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醫生是出自內心的感激。
她清楚之前醫大附一的估價是多少,也知道一個年輕醫生給他們爭取到這種援助是多麼困難。
她不是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女人,對於錢,她心中早就有所預料,也釋然地準備好承擔這一切。
林陽心裡鬆了一口氣,眼前的夏母並沒有像一些電視劇裡表演的那樣情緒激動,或者利用他的善意更進一步。
由於影片籌錢計劃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所以他不打算先做無用的承諾。
“那我們就開始術前談話。”
“考慮到夏萬軍的情況,我們的手術方案是全麻下多切口復位骨折,手術方式包括……”
人活這一輩子,總有術前談話的那一刻,類似的經歷已經很難避免。這個談話不是屬於自己,就是屬於家屬。
對於大多數普通患者家屬來說,這是一個極其煎熬的過程,尤其是醫生說出一系列嚴重而恐怖的併發症和意外的時候,談話者大多內心會極為恐懼和糾結。
夏母卻表現得極為平靜,她注視著林陽,認真地傾聽著。時不時還輕輕出聲點頭給予林陽回應。
“全麻可能存在的風險包括……”
“因為頜面部血管豐富,手術中還有可能大出血,我們會提前備血,但是也不排除危及生命的可能……”
“頜面部神經很多,骨折復位過程中我們有可能會損傷的幾條神經包括……”
有很多患者都會認為術前談話就是醫院的流氓行為,用一大堆含糊其辭的語句來為醫院提供一個免責宣告。
有病人喜歡把術前的知情同意書稱作“生死狀”,即簽完之後就死生自負。
其實完全不是如此。
這並不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擂臺比武大賽,而是一次醫生和病人一起與死神開展的終極博弈。
病人或者病人家屬簽署的這份檔案是“手術知情同意書”,即患者知情且同意。
知情是瞭解了手術的方案和存在的風險,同意是願意承擔風險讓醫生進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