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嬅仔細想了想,回想著記憶中最深刻的聲音。
她對音樂沒多少興趣,極少有能打動她的歌。
但蘇松屹是很喜歡音樂的,總是戴著耳機,聽著自己的歌,一個人默默走著。
他最常聽的那首歌,是林宥嘉的《殘酷月光》,1113次,這是她在聽歌時長排行榜上看見過的數字。
有時候半夜醒來去上廁所,能看見蘇松屹房間裡的燈還亮著。
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這首歌應該陪他度過了很多個夜晚。
如若不然,又怎會有人把一首歌聽上千遍呢?
“林宥嘉的《殘酷月光》。”
輕柔的前奏響起,方知嬅站在臺上,看著觀眾席上的眾多目光,小腿有些發抖,握著麥克風的手開始出汗。
對於她會選這首歌,蘇松屹是有些驚喜的。
但很快,驚喜就變成了爆笑。
“嚷窩,挨泥~”
第一句剛開口,那名清冷的音樂老師臉上就出現了一抹異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調跑得太離譜了吧?
方知嬅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看了看老師,臉頰迅速泛紅,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往下唱。
可還沒等她唱兩句,她就發現蘇松屹開始捂嘴偷笑了,俊秀的眉眼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但是在這一刻的方知嬅眼裡,那個笑容極其可惡。
可惡,你居然敢笑我!
“窩只要粗發,不要墓地~”
還沒等她唱完這一句,音樂老師便轉過身,用手捂著臉,小腹開始顫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覃敏笑得很是張揚,這姑娘笑起來的時候是不懂得含蓄的,是行走的表情包。
方知嬅的臉更紅了,像是被煮熟的螃蟹。
伴奏仍在繼續,她張了張嘴,過度緊張之下,突然忘詞了。
接下來是怎麼唱來著?
她想了好一會兒,大腦像是一團漿糊,愣在了臺上手足無措。
耳邊只剩下舒緩的伴奏和同學們肆無忌憚的譏笑。
音樂老師在笑、閔玉嬋在笑、覃敏在笑、大家都在笑!
在眾多人之中,蘇松屹的笑容,顯得格外扎眼,可惡極了!
其他人笑話她可以,但是蘇松屹就是不可以!
方知嬅的眼睛瀰漫起水霧,她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秒鐘也不想待在臺上了。
就在她無地自容,準備從臺上離開之際,蘇松屹突然起身,穿過擁擠的人群朝著她走來。
這時候她看著那男孩臉上的笑容,莫名想起了泰戈爾的一句詩。
“你在人群中衝我微微一笑,為了這一笑,我已等了好久,等待是最初的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