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點，權薇睡了。霍延晞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轉身小心關好房門。
他臨走前有和護士打招呼，讓她幫忙多照看一下病人。
門診樓下，霍延晞站在路邊，手裡掐著手機，正在低頭回資訊。
一道短促的車笛聲，在夜色之中顯得尤為突兀。他抬頭，就見面前停著一輛黑色寶馬。
車窗搖下，露出林嘉慕清俊的面容。
“這條街晚上不通計程車，去哪兒我捎你。”
霍延晞一個身家過億的總裁，能在寒風瑟瑟中一個人站在路邊，不可能是在等自家的司機。無非是想隨機叫車，卻敗給特殊街道的交通規定。
霍延晞是個爺們兒，才不會像女人一樣考慮合不合適，他直接拉開車門，動作大喇喇地坐了上去。
還必須是副駕駛。
“送我回公司，江南路JS大樓。”他一點都不客氣。
話落，林嘉慕啟動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疾速奔向目的地。
車廂內浮著淡淡的香水味，因為貴，所以並沒有引起霍延晞的不適。他明目張膽地打量著車前的一個小擺件，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你女朋友放的？”
林嘉慕聞聲瞟了一眼，語氣冷淡地回覆個嗯。
霍延晞的目光卻始終聚焦在那個黑色水晶小熊上，細細看了三秒，他面色變得嚴謹起來：“你平時在外面偷吃？”
語不驚人死不休，林嘉慕突然覺得自己載他一程有些後悔。
他轉頭冷漠地看著霍延晞，一字一頓道：“你不會以為我們很熟吧？”
霍延晞根本不理他語態中的疏遠，自顧自地嘖了一聲，臉上笑容逐漸曖昧。
儘管他沒說話，林嘉慕卻感覺如芒刺背。
“你到底想說什麼？”
聞言，霍延晞懶洋洋地指著面前那個黑色小熊，滿臉無辜：“這是個攝像頭，看這玩意兒的成色，應該放了有段時間了。”
林嘉慕瞬間臉色一白，他一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拿起那個擺件。
細看，小熊的左眼裡果然泛著一絲淺淡的紅光。
幾乎是同時，林嘉慕後背生出一層冷汗，他難以接受，唐霓會監視他至此。
下一秒，他搖下車窗，一把將那玩具丟出去，毫無猶豫。
“哇，看來你沒少在這車裡找女人啊。”霍延晞看熱鬧不嫌事大，更何況，林嘉慕還是權薇的舊愛，是他隱性情敵。
本就臉色不善的林嘉慕懶得理他，一腳油門踩到底，讓斜坐著的霍延晞身體受慣性狠狠撞到椅背上。
“我艹！”霍延晞藉機罵他，“你慢點，要是出了車禍，都沒好醫生給老子做手術！”
雖然他看不上林嘉慕，但他承認，林嘉慕確實不負普外一把刀的名頭。
林嘉慕的情緒似乎沉浸在了一個死地，直到把車子開到JS樓下，他都沒有再和霍延晞說一句話。
霍延晞嘴欠人也欠，臨下車前，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顆奶糖，那是他今天下午哄權薇喝藥時買來的。
慷慨又強勢地把糖塞到林嘉慕手中，他笑得如沐春風：“上次撞壞你的車不好意思，這次有緣，請你吃顆我和薇薇的喜糖吧。”
話落，他感受到林嘉慕的手掌僵硬起來。但他不理，轉身開門下車。
霍延晞走進寫字樓大廈的背影慵懶又落拓，有商界精英的挺拔與凌厲，也有社會溜子的散漫和閒適。
看著掌心被強行塞來的奶糖，林嘉慕心中憑空生起一股無名之火。
喜糖？
他冷著臉，抬手直接從車窗丟了出去，動作流暢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