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尋:“滅家之仇,毫無怨言!你能殺我?”
“毫無怨言?”墨颱風仰天慘笑:“我不信,可有人指使,滅我墨臺滿門,可是你本意?”
阿尋譏誚的打量著墨颱風:“是我本意如何,不是我本意又如何?”
墨颱風無力的垂下眼,良久,才帶了一抹愧疚,一字一頓道:“倘若不是你本意,我死就是!”
阿尋的譏誚漸漸凝固在臉上,聲音小了許多:“那便是我本意!”
“騙子!騙子!你為何拿些荒唐話騙我至此地步?”墨颱風突然踉踉蹌蹌的跌下那香壇,神色絕望,在一片驚呼聲中拔掉了自己心口的那柄斷劍,握在手中,地面忽的顫了顫,那三佛殿供奉的香壇忽的急促的躁動起來,以至於整個三佛殿殘垣都漸漸的籠罩上了一層猩紅的血怨。
那些一旁的老道士,匆匆退了退,卻驚駭的看著那躁動的三佛殿,終於有人察覺到了端倪:“這三佛殿中,供養的有東西!”
黑白無常鬼兒模糊不清的臉上,黑白兩團霧氣湧了湧,彼此對視了一眼,黑鬼兒沉聲道:“大凶,陰陽不容!”
白鬼兒聲音也變了:“多事兒之秋,多事兒之秋,一事方了,變故又生,此兇比之楊成風如何?”
黑鬼兒沉吟道:“兩者不同,一屬陰一屬陽,且兩煞都極為極端,你看這血怨之濃厚,非是養足了罡煞,不能到如此地步,那楊成風有陰筆在手,又奪了了不知多少活人的生魂,死後才能那般棘手,這東西緣何……”
說到這兒,黑白兩鬼兒突然亡魂大冒,嘴裡齊齊的罵了聲娘,揮起大手便在那三佛殿的殘垣斷壁中摸索,良久,那香壇上,滾落在地上一隻黑色毛筆來,筆桿子早已經禿了,滾落到地上時,腐朽了一般木屑紛紛而落。
黑鬼兒漸漸哆嗦起來:“孽障,怎敢傾陽筆之力養凶煞?”
白鬼兒卻惶恐的拉著黑鬼兒:“甭說那些有的沒的了,你我去想法子才是,這屍妖,有身無魂,有魄無神,你我兩個陰差奈何她不得啊,再不找法子,只怕我們倆這頂烏紗帽要不保,如此回去也沒個交代,十殿閻羅還不嚴懲我們哥倆……”
黑鬼兒扯開白鬼兒煩躁的道:“想個屁想,你說,有啥法子?就憑這群玩意兒?老的老,小的小,還一個不頂用!你說想啥法子,十殿閻羅也是不講道理,我哥倆在深山老林裡枯守了多少年,一點功勞不給算,如今又派上這等腌臢差事。那牛頭馬面兒兩個孬種貨成天倒是勾魂兒勾的痛快,你說我們哥倆多長時間沒沾手了……”
白鬼兒也道了聲晦氣:“那你還能怎滴,這如今世道也變了,誰讓人家牛馬臉兒是從外邊兒過來的,他孃的這世道,外面來的醜玩意兒都比咱土生土長出來的金貴,沒道理啊這是……”
(牛頭馬臉兒隨佛教外傳而來,《五苦章句經》說:“獄卒名阿傍,牛頭人手,兩腳牛蹄,力壯排山,持鋼鐵釵。《鐵城泥犁經》說:牛頭“於世間為人時,不孝父母,死後為鬼卒,牛頭人身”《楞嚴經》卷八稱“亡者神識,見大鐵城,火蛇火狗,虎狼獅子,牛頭獄卒,馬面羅剎,手持槍矛,驅入城內,向無間獄。”)
黑鬼兒道:“你快說想啥法子?”
白鬼兒有些遲疑,琢磨了良久,悶聲說:“還能咋滴,找那人去吧,思來想去,這陽間道兒,我哥倆相熟的,就剩那人了……”
黑鬼兒似乎明白了自家兄弟說的那人是誰,吭吭哧哧半晌,連連擺手憨聲道:“不去不去!那小子恨咱倆恨的要死,不去不去!”
白鬼兒拉著黑鬼兒:“臉皮重要還是烏紗帽重要?你心裡沒點兒數嗎?快走,越早越好,陽間道兒的遠近束縛不了我哥倆,也就一會兒就到……”
說著,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兒聳拉著腦袋一溜煙兒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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