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太極殿內,除了端木天的聲音,鴉雀無聲。
隨著某人滔滔不絕的念出那冊子上名字,包括李二在內,百官都傻眼了。
原本在李二以及百官想來,會惹得兩位國子學大佬這般生氣,甚至不惜上奏要求退休, 應該只是某幾位朝中大佬的子嗣罷了。
誰能想端木天念起名單來居然滔滔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番不可收拾,一口氣念出了一百多個名字,還不見有停下來的跡象。
包括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在內,一眾百官此刻都覺得尷尬至極。
因為他們子嗣的名字,可都在端木天方才念出的名單內。
尤其房玄齡與杜如晦, 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是學渣,是鼎鼎有名的務本坊七不堪, 但此刻當眾聽到端木天念出杜荷與房遺愛的名字, 兩人都恨不能在太極殿內找條縫鑽進去。
老爺子也是蔫壞,方才被房玄齡揶揄了,這會竟然還不忘了報仇。
他用手肘捅了捅房玄齡,語氣中帶著滿滿笑意,明知故問的說道:“玄齡兄,房遺愛可是你家二郎?”
房玄齡悲憤不已的看向老爺子,張了張口,又頹然閉上了。
若是這會房遺愛出現在他面前,絕壁會被惱羞成怒的房玄齡活活打死。
與房玄齡一般,覺得老臉羞紅的官員不在少數。
端木天唸了許久,才終於把名冊上那兩百多個名字給唸完了,幾乎涵蓋了這大殿之中所有的官員。
李二也傻眼了。
若真按他方才所言,要嚴懲不貸,豈不是得把朝中所有官員的子嗣都給處理了?
李二就是再強硬再牛逼,也不可能這樣幹啊。
他只能輕咳一聲, 出言問道:“九如,你且說清楚, 你念這諸生名單,就是所為何事?他們究竟如何不服約束管教?”
李二問的,也正是百官想知道的。
端木天很是認真的回道:“啟稟陛下,臣與趙公、孔公為了提升國子學生徒學業,商議許久後決定每日給他們佈置居學課業,要求諸生每日完成帖經與時務策。”
李二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百官對於端木天、趙弘安他們這做法也表示認可。
能位居朝堂之上的,哪個又不是飽學之士,自然清楚帖經、時務策的重要性,否則春闈科舉也不會將其列為進士科的考試內容。
國子學對於生徒要求嚴格,自然是好事,否則他們又何必把自家子嗣送去國子學就讀。
就聽端木天繼續說道:“但今日國子學中博士、助教一早檢查諸生居學課業,卻愕然發現國子學科中有半數生徒,太學中上百生徒對師長佈置的居學課業置之不理。”
“陛下,你評評理,這諸多生徒如此膽大妄為,絲毫未將國子學諸位博士、助教放在眼中,更不顧及趙公、孔公的顏面,如此行事,他們還配稱為國子學生徒嗎?”
“臣知道,國子學中諸多博士、助教官品不高,遠不及他們的父輩。博士、助教在國子學科、太學科的生徒眼中,不過爾爾,不值得他們尊重。”
“但師者便是師者,如何能以官職論高低?”
“臣年少受不得氣,原本想要將這些生徒全數開革。”
“但趙公、孔公即不願見國子學中的諸位博士、助教因此受辱,又不願與朝中諸公交惡,左右為難下,寧願自己受這般委屈,乞骸骨回家。”
“但臣以為這不對!”
“陛下,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