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在李綱府上,端木天一直待到日落時分,才告辭離去。
李綱因為多年心血可以印製成書,故而心情大好,貪杯了一些,倒是醉得不輕。
被婢女攙扶回房前,老頭還沒忘了叮囑婉娘,讓她代為送客。
端木天起身告辭,婉娘低著頭,默默送他出府。
今日應邀來李府,端木天幾乎就沒有與婉娘說過話。此時見婉娘沒讓府中奴婢跟隨,正是與婉娘單獨談話的好機會。
他琢磨一下,硬著頭皮說道:“婉娘,那日之事……”
他話未說完,婉娘便出言打斷了他:“郎君心意,婉娘自知。但婉娘身不由己,更不願我爹難堪。還請郎君今後勿要再提那事,否則婉娘也沒臉面再見郎君。”
端木天聽她這般說,不禁暗自搖頭。
看來婉娘還是不信他之前所言。
但這也很正常,誰有能想得到,李二會弒兄殺弟囚父呢。
算了,此事確實也急不得。
端木天也在反思,其實那日是他太心急太生猛了,完全沒有考慮過婉孃的感受。
哪怕是他與老爺子,對於皇權並沒那麼看重,但也奈何不了李元吉,該低頭認慫的時候還是一樣得低頭。
連他們爺倆這樣的穿越人士都如此,又何況婉娘?
婉娘總不可能拋下父母爺爺以及曾爺爺都不顧,一定得要死要活的與他在一起吧?
說到底,還是他太自以為是了。
想明白這點後,端木天笑道:“婉娘,我是想說,那日之事皆是我的錯,今後不會如此讓婉娘難堪了,還請小娘原諒則個。”
他說著,很是認真的朝婉娘行了個揖禮。
婉娘趕緊讓到一旁,銀牙輕咬嘴唇說道:“郎君切勿這般,婉娘並無怪你的意思。”
她猶豫了下,臉龐又染上了紅暈,低頭絞著手中絹巾:“婉娘寫完《白蛇傳》後,郎君還願幫婉娘斧正修訂嗎?”
端木天愕然,旋即嘴角忍不住上翹,差點笑出聲來。
不愧是他內定的老婆,有意思,實在有意思!
婉孃的意思很明白,竟是擔心他被婉拒後惱羞成怒,不肯再把《白蛇傳》印製成書。
端木天頓時想逗逗婉娘。
他故意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的回道:“此事容後再議吧,我家印書坊如今尚未建成,要印製書冊,恐怕還需一段時日才可。”
端木天話完,就見面前的佳人竟然以袖遮面,雙肩抽動,並有抽泣之聲傳出。
這貨立刻便慌了。
他只是想逗逗這妮子,可沒真想把她惹哭啊。
端木天手忙腳亂的解釋道:“婉娘,莫哭莫哭,方才我是開玩笑的。只要你的書稿寫好,立刻就能開始印製,我早已吩咐工匠做好準備,就等你的書稿了。”
他這番話才說完,婉娘便抬起了頭來,朝他露齒微微一笑:“郎君此言當真?”
端木天傻眼了。
這妞也是學變臉的?
而且這妞臉上乾乾淨淨,哪裡有哭過的痕跡?
他這才反應過來,感情他反被婉娘給戲耍了。
“婉娘,你……”
婉娘朝他做了個鬼臉:“郎君莫不是忘了之前如何與我太公說的?真當我是廣陽?那麼容易被郎君你給騙了?”
端木天訕笑道:“我何曾騙過廣陽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