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胡說什麼?”
“哎,曾經有一分真摯的情感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端木天這些不要錢的情話連番轟炸下,廣陽縣主再也無法傲嬌下去了,她紅著雙眼,雙手攪在一起,嬌羞無比。
“你……你好好說話,究竟為甚不能……不能與我在一起?”廣陽縣主已然忘了追問玉釧之事。
端木天又是長嘆口氣:“縣主莫不是忘了,你家大人可是燕郡王。”
“那又如何?你家也是士族,還怕門不當戶不對嗎?”廣陽縣主急了,連女子矜持都顧不得了。
端木天搖頭:“那倒不是,只是如今我爹即將進入秦王府任屬官,而你家大人卻與秦王素來不合。我若與縣主有情,那置你我兩家大人於何處?我等身為子女,豈可如此不孝?故而我明知縣主心意,卻只能硬下心腸,視而不見。”
“縣主贈與我的玉釧,我也是故意送給侍妾佩戴的,便是為了讓自己忘了縣主。”
“哎,總之,這便是命!”
某人入戲之深,完全將他與廣陽縣主當成了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臺了。
此情此景,只想吟詩一首。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首柳永的《雨霖鈴》,讓廣陽縣主徹底淪陷了。
她也不管這首詞裡有多少典故聽不懂,只是痴痴的反覆默唸著“寒蟬悽切”、“多情自古傷離別”等詞句。
雖然大唐的詞是詩餘,但柳永身為大宋婉約派的代表,一首千古名篇《雨霖鈴》卻是足以打動少女心扉。
這詞裡的情人惜別時的纏綿悱惻,悽婉動人,讓廣陽縣主感動的幾乎就要投入端木天的懷中了。
她雙目閃著淚光,垂下臻首,咬著嘴唇:“廣陽已知郎君心意,奈何造化弄人。從今往後,廣陽不會再來打擾郎君了。”
這妞已經完全信了端木天所言,更因他詞裡的那份悽苦離別之情而傷感不已。
對端木天的稱呼,也從端木家的,姓端木的,變成了郎君。
廣陽縣主對於端木天,其實尚未到那般愛得要死要活的地步。她對端木天有好感不假,但而端木天的一番話,卻也斷了她的念想。
身為燕郡王的嫡女,即便她平日裡傲嬌刁蠻,卻也並非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
朝堂裡的紛爭,太子李建成與秦王李世民的奪嫡之爭,她自然也一清二楚。
她爹羅藝投靠了太子,這事她也阻止不得,更無法勸說端木丘不為秦王效力。
之前她只是壓根沒想過這事,被端木天一番話提醒後,她才幡然醒悟。
身為官宦人家的嫡女,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便是如此。
廣陽縣主黯然神傷。
閨蜜婉孃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而她好不容易覺得尋到娘配了,卻又因為父輩與家族的原因,不得不就此放棄,實在是令人欷吁。
見廣陽縣主真信了自己的鬼話,端木天又不禁有些汗顏。
如此鬼話連篇的欺騙小姑娘,實在是有些不齒。
尤其廣陽縣主此刻那我見猶憐的悽苦之色,更讓他有些不忍,於是趕緊出言找補。
“縣主,雖然天不遂人願,但縣主也切莫因此傷神。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或許將來有所不同,也未可知。雖說縣主的一片心意,我受不得,卻不妨礙我與縣主成為知己好友,不知縣主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