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家父如今還是戴罪之身,舉薦一事,容後再說吧。”一時半會間,端木天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藉口,便打算用拖字訣。
李綱眼睛一瞪,很是不滿的回道:“休要胡言亂語!小郎家中既是士族,以銅贖刑即可,難道萬年縣還敢刁難不成?更何況,萬年縣以詈罪判你與端木公刑罰,本就有失公允!此事小郎無須介懷,明日老夫便會上奏陛下,定然讓萬年縣還端木公一個公道!”
孔穎達等人也紛紛出言幫腔:“李公所言不錯,萬年縣這判的是糊塗案!我等自當進言,匡正綱紀方是。”
“文紀兄,此事老夫責無旁貸!”
“小郎放心,有我等人在,必不會讓端木公受委屈的。”
端木天無語了,這幾位大儒,怎麼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般。
他隨口丟出的那些詩作,簡直就像是精神鴉片,讓這幾位大儒全都興奮過度了吧?
其實其中原委也很簡單,只是端木天沒當過官,更沒接觸過朝堂,一時沒想明白而已。
孔穎達與褚遂良等人皆是李世民一系。
秦王府十八學士之首,杜如晦無端被伊阿鼠毆打,他們皆是義憤填膺。
而杜如晦被李淵無端申飭,其姻親被判流刑,早已讓秦王一系憋屈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之前在流觴亭外,端木天與杜構杜荷被鄭善果等人當面詰難,詆譭杜如晦時,孔穎達與褚遂良等人便怒不可遏,準備站出來與鄭善果當面鑼對面鼓的鬧上一場。
只是不等他們出面,端木天便已三言兩語擺平此事,並讓鄭善果他們很是下不來臺。
這自然讓孔穎達與褚遂良等人心頭大快,對於端木天也是好感倍增。
端木天如今不僅當眾證明他家是士族出身,而且還當眾宣揚了一番其父端木丘的“才華”,更讓這些秦王一系的官員感到興奮。
若是端木父子無需流放,甚至可以在朝堂上以此駁回萬年縣的判罰,對於秦王一系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至少,李世民因為此事受到的影響,可以削弱不少。甚至操作得當,其中還大有文章可做。
而若是能舉薦端木丘這般鴻儒出仕為官,更能增加秦王一系在朝中的威望。
正是有這些謀算在其中,孔穎達與褚遂良等人才這般激動,恨不能立刻便上書朝堂,舉薦端木丘出仕。
至於李綱,這老頭雖是太子少保,按說屬於太子一系,但他其實對於朝堂紛爭,尤其是秦王與太子兩系的爭鬥,並不關心。
老頭純屬文人氣質爆發,愛惜端木丘的“文采”而已。
端木天自然不知道這些大佬心裡的彎彎繞繞,他還想開口勸說,李綱這老頭卻愈發來勁了,一個勁拿眼睛瞪他:“小郎,勿要多言!此事老夫自會與諸公商議!”
老頭說完,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封德彝與裴寂等人。
“諸位相公,不知萬年縣判端木父子流刑一案,諸公有何見解?明日朝堂,諸公可願秉公直言,還端木父子一個公道?”
李綱這話,卻讓封德彝與裴寂、蕭瑀等人都沉默了。
之前這幾位大佬,雖然對於端木天吟誦出的那些詩詞文章讚賞不已,但卻不代表他們願意當眾替端木父子翻案。
秦王府屬官杜如晦被國丈伊阿鼠毆打,秦王被陛下申飭,端木父子被萬年縣判以流刑,這案子的來龍去脈,這幾位朝堂大佬,豈會不知。
此事並非簡單一句話可以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