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駕到——”
唱喏的聲音綿長又悠遠,極具穿透力。
最後幾級臺階跨過,恰恰定在最後一字上,餘音未消間,殿中官員早已輕車熟路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叩拜,行禮。
皇后抬了抬手,道了句,“諸位免禮。”便帶著諸位女眷走了進去。
時家在左手第一位,太傅正中間,雖站著,彼時卻並未行禮。時家家風如此,雖然君臣之禮在前,但皇后和太子從未受過太傅的禮,何況,帝師見王不拜,如此說來,便也正常。
皇后走到太傅跟前,轉身,屈了屈膝,“父親,可安好?”
對方頷首,一本正經地回答,“甚好。”
明明昨兒個才離開時家回的宮。
時夫人走到時相邊上坐了,時若楠衝著時歡招手,小動作做地光明正大的,順便衝著皇后嘻嘻一笑。咧著嘴露著牙的樣子,臉雖英俊,表情對帶著幾分傻里傻氣。
皇后低頭叮囑時歡,“過去吧。今兒個菜色不錯,御膳房絞盡腦汁才準備的,莫要不好意思,多吃些。”
對話格外地貼近生活。
別人都是耳提面命地莫要出錯、莫要貪杯、莫要貪嘴,免得像是府上沒吃過東西似的失了體面諸如此類,要求再高一些的,還有表情要微笑卻又不能笑地太過像個傻子似的,總之,是該正襟危坐如履薄冰的。
菜色不錯?多吃些?怎麼可能!難道不應該是等到筵席結束都不知道御膳是個什麼味道嗎?
恐怕這話也就只能擱在這倆姑侄身上才不顯得詭譎吧。
時歡點點頭,鬆開了挽著的胳膊,走到時若楠讓出的位置來坐了,左手邊是時若楠,右手邊鄰桌恰恰就是顧辭,時若楠微微後仰了身子,衝著顧辭眨了眨眼。
顧辭含笑頷首。
“顧大人。”時夫人也打了招呼,“長公主還未到?”
“是。母親這幾日忙著籌備婚事,忙了些。她請我向皇后代為轉達她的歉意。”說著,對著皇后行了禮,“您多擔待,母親也是無奈。”
“哈哈!”說起此事,皇后興致倒高,難得地哈哈大笑著,“你倒是還好意思說……前兩日長公主來找陛下的時候,正好本宮也在,那氣嘆地,一聲接一聲的……可頭疼了。還不是你小子給害的。”
“哦?”有夫人見皇后表情戲謔,便知不是壞事,當下插嘴問道,“顧大人是犯了什麼錯被陛下責罰了?”掩著嘴笑地樂不可支的樣子。
皇后指指顧辭,“你問他自己……這小子,之前倒是沒看出來是個心急的。欽天監選出三個吉日,十月自是最好,他心急,非要選八月,這不,長公主不得手忙腳亂了?”
那夫人一愣,笑嘻嘻地站起恭喜,“如此,是好事呀!恭喜顧大人了!也恭喜時夫人,喜得良婿!”
時夫人起身回禮。
又是一片道喜聲,女眷恭喜時夫人,官員恭喜時相爺和顧辭,有夫人帕子掩著嘴角,嬌滴滴地笑,“皇后這話說地……金榜題名時、衣錦還鄉日、洞房花燭夜,實乃人生三大快事。何況,對方還是像時小姐這般嬌滴滴的美人兒,要妾身是顧大人,妾身也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