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百戰百勝的神將領兵,總免不了血流成河的慘劇,不管是敵方的,還是己方的。
自那一日拉開了戰爭的序幕之後,鮮血與死亡便也開始了。
成片成片的林木被燒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帶著一些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最初還乖乖關了門待在家裡鎮定自若地相信朝廷自會將叛軍繩之以法的居民們也漸漸開始了燥鬱不安起來,夜間小孩啼哭聲不止,連帶著無奈抱怨咒罵的聲音。
即便被迫聽了兩天辱罵殺意肆起,可依舊不能彌補本質上的區別和數量上的懸殊。城牆之上,一批又一批計程車兵倒下了,又很快有新的頂上,盛夏的護城河裡,湖水都被染紅。
到了第五日早晨,已經有敵軍開始強勢橫渡護城河,密密麻麻的無極軍如同蝗蟲過境,根本殺之不盡……
將領站在城牆急地滿頭大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地找林淵,“林先生呢?林先生呢?林先生去哪裡了?!”
林先生去哪了?
四下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敵軍卻愈發猖狂,而自己這邊因為被困帝都之中,且不說彈盡糧絕,就單單只是箭矢就即將告罄,屆時……他們怕只能開門正面迎敵,如此……一場廝殺下來,又是死傷無數不說,孰勝孰敗真的不好說,若是敗了……就真的沒有回天之力了……
“援軍呢?援軍到哪裡了?!”
“援軍……依照之前推測,援軍……援軍怕是還有些時日……咱們,咱們興許撐不到了……”
“瞎說什麼呢?!再胡說八道的,拉出去已擾亂軍紀罪論處!”
擾亂軍紀……當誅!當下閒言碎語瞬間消弭。將領正要吩咐手下繼續找林先生,就看到林淵款步而來,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隨意提著一把弓,步履從容,甚是還有閒情逸致對著路邊行禮的小士兵一一頷首。
將領急地焦頭爛額,見對方這般氣定神閒的樣子,當下三兩步奔過去,卻也不敢有什麼肢體接觸,只搓著手一個勁地問,“林先生,如今形勢緊急,援軍還有幾日才能到呀?咱們箭矢告罄,再這麼下去,怕是、怕是要撐不住了呀!”
一邊搓著手,一邊亦步亦趨地跟著,眼看著就跟到了牆頭,一看底下的形勢,瞬間又縮了回去。
媽呀!這黑壓壓的!
再看林淵,並不說話,看起來格外地氣定神閒。將領正準備張嘴,就見林淵提起了手中長弓,另一隻手往後一攤,將領回頭,才看到林淵身後跟上來一個小道童打扮的少年,手中捧著一支純黑色的長箭,兩步上前雙手奉上,才後退一步,低眉順眼候著了。
這位林先生話不多,吩咐事情的時候也是言簡意賅,平日裡更是沒有私交。將領是個武人,不拘小節,第一回見面就熱絡地上前勾肩搭背,被對方冷著臉避了開去,之後就知道刻意保持些距離了。
但除此之外,這位林先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想來那些年在軍中也是軍師一般的地位,聽說林江武藝高絕,但從未聽說過這位孿生兄長會武功。
將領沒說話,靜靜看著林淵單手接過箭矢,搭箭,拉弓……
咻!
他似乎看都沒看,直直朝外射去,長箭破空的力道比之尋常箭矢更大、也更快,轉眼間消失在了視野裡……有風起,吹動衣袍獵獵作響。
將領目瞪口呆……
他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兵,更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文官,他對弓箭的瞭解優於旁人,自然瞬間就知道這箭矢和普通的不同,更沉、更重、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