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抱著胳膊冷笑。
雖然一開始的自己只是為了讓計劃看起來更加可靠一些,但這個時候是真的瞧不起這些個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文官——簡直一盤散沙!
的確,對方有匕首,對方那些個衙役大多都是練家子,即便沒什麼武功,但體格力氣肯定比這些個出入都不用雙腿走路的文官要強悍上不少,對他們來說的確是挺不好惹的,可……你們反抗了嗎?掙扎了嗎?明知對方是拿自己要挾朝廷,自不會要了性命,瞧瞧這位欽差脖子上的傷口,都快結痂了!
懦夫!
公子要救這群懦夫,他心裡頭就不舒坦!再看這群左顧右盼連聲謝都不會道的鵪鶉,當下破口呵斥,“還等著人綁你們還是等著人送你們?”
“滾!”
林淵比較沉穩,自然,情緒也內斂,只是側身讓了道路,“諸位,此處已經沒有你們什麼事情了。自此之後,縣衙之內的事情,你們莫問、莫聽、莫管,出門之後尋一處驛站,或者客棧,就此住下,待地水患結束,你們就收拾收拾,啟程回去吧。”
“至於回去以後……想必王大人的書信應該也已經抵達帝都送交陛下手中了,陛下自然也不會找你們問話的。”
“各位……請回吧。”
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卻也看得出挺不待見這一院子官員的。邱大人緩緩鬆開了捂著脖子的手,掌心斑斑血跡,卻不多,看起來傷口都乾涸地差不多了,想起彼時自己那副天塌地陷地樣子,再看顧辭容色淡定坐在那張自己剛剛逃離的椅子上的模樣,也覺得臉色微熱,對著顧辭、對著林淵那個方向,都規規矩矩地彎腰行了個禮。
他恍惚間覺得,林侍衛那些言詞,雖然直白地不大動聽,但其實……沒什麼問題。
他們這些人啊,的確是貪生怕死又沒用。
彎腰、行禮,到底是沒有說出一個“謝”字來,言語太輕,擔不起這份以身相替的情分。
眾人見他彎腰,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紛紛效仿,彎腰,行禮,然後沉默著離開。
喧囂浮躁褪去,安靜下來的院子,一下子清冷了下來。
天色陰沉沉的。
顧辭被綁著,坐在椅子上,被人拿匕首架著脖子,看起來氣勢卻盛,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自覺,靠著椅背,交代兩位隨從,“你們退下吧。”
林江當下拒絕,“公子!屬下守著您!萬一這廝要對您動手怎麼辦,您如今這模樣……這、這……”
絞盡腦汁,編不下去……
就這麼根繩子,就算把公子整個兒纏起來,也傷不到公子半分。
偏生要反著說……頭疼!最後跺跺腳,頗有些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屬下不能走!”
“放心……”顧辭輕笑,笑容散漫又篤定,“王大人不會對我如何的。就我這般病弱殘軀……若是一不小心有個好歹來,他的復仇計劃可如何施行?”
說著,偏頭看王縣令,“是吧。想必大人不僅不會對我如何,還得將我奉為座上賓好生招待才是……畢竟,本公子身嬌體貴,是人盡皆知的。”
林江默默低頭,公子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