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彼時覺得奇怪的、矛盾的地方,瞬間豁然開朗。
只是這真相,著實令人心疼。
馬車平緩行駛在小道上,難免搖晃顛簸,信箋上的字便愈發地看不清了。她摺疊好信,放進信封遞還給時歡,“大小姐……如此,他到底是不算暴露的,對嗎?”
“他還是能安安心心做他的洪湖縣縣令的,對嗎?”
時歡沉默不語。
於雨後初霽的亮色裡,黯淡了眼神。
證據傳進帝都,貪沒銀兩數目之巨大,定會在朝堂之上掀起血雨腥風。顧言耀有口難辯,罪證確鑿,而這位王縣令,身為其黨羽,為虎作倀,自是難逃責罰與皇帝雷霆之怒。
這烏紗帽……是註定保不住了。
他自己也沒想保住。
時歡收了信箋,斟酌半晌,才道,“他無心為官,一心復仇。待地此事了了,想必也絕不會貪戀這官位才是……”
她說地含蓄,可容曦卻不是能被這樣的含糊其辭唬住的人。
當下已經全部明白。
沉吟半晌,在陸家大門口下馬車之際,突然輕聲問道,“那……他還能活著嗎?”她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只知道為了取信賢王,一定是需要做一些見不得人、也不容於道德和律例的事情。
興許,還沾了些人血。
她看著時歡,時歡看向顧辭。
一路上顧辭都很沉默,只悶頭照顧時歡,端茶遞水,夾點心墊軟枕,將對方看成了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這會兒也沒急著回答,時歡卻急,胳膊肘悄悄推了推顧辭,顧辭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悶聲,道,“能。”
顧辭說能,自然是能的。
但想必這能,也是要費一些心思和手段的。若非時歡的關係,這“能”大抵也是“不能”的。容曦清楚,下了馬車,對著顧辭彎腰,行禮,“如此,謝過顧大人。”
顧辭站著,受了這禮。
救人是不費事的,但顧辭自己是不願救王祥瑞的。
畢竟,王祥瑞蓄意謀害過時歡,哪怕只是蓄意……他也不該活著。
偏生,王祥瑞是容家人。而這丫頭竟還出面保他……雖然很是不悅,卻也只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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