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瞠目結舌的樣子,像個傻子。
時歡擺擺手,不願同他多說,嫌棄地開始趕人,“你再說下去,本小姐沐浴的水都要涼了!還不快走!”
本來在半路已經組織了洋洋灑灑好幾百字的讚譽之詞的林江,就像是滿腔熱情被一瓢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瞬間偃旗息鼓,懨懨地走了。
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手中硬物恪守,又轉身捧著遞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樣子和彼時時歡丟過來地漫不經心天壤之別。
回頭又走了幾步,還沒死心,彎著腰問,“真是假的呀?”
時歡磨了磨後牙槽,最後忍無可忍,蹦出一個字來,“滾!”
聲音傳到外頭,王管家嚇了一跳,甲一雖不知裡頭髮生了什麼,卻也藉此上前半步,“諸位,我家大小姐沐浴期間不喜打擾,還請諸位……請回吧。待得大小姐沐浴完畢,自然會請諸位來打掃房間的。”
頗有些鳩佔鵲巢的理直氣壯。
也不知道里面那位到底是什麼來頭,如此的……嗯,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問題,卻又說不出來,於是又覺得撓心撓肺的有些不爽利。
偏偏大人交代了好生照顧著,便也只能順著來……便福了福身子,帶著人下去了。
身後有丫鬟癟著嘴,不舒服,“管家大姐,這姑娘真是咱們大人的紅顏知己?瞧著除了一張臉好看一些之外也沒什麼啊,大人到底瞧上她什麼了?”
“如今就這樣趾高氣昂地,往後真入了門當了縣令夫人,可如何是好呀……”
小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了對這位“未來夫人”的不喜和對自己往後生活的擔憂,王管家沉默著沒說話,沒有附和,亦沒有阻攔,由著她們越說越像那麼一回事兒。
而在屋內,時大小姐終於洗了一個舒舒坦坦的熱水澡。
皇子信物,的確是假的,卻也的的確確能夠以假亂真,怕是擱到顧言耀面前,他自個兒都分不清這真假來。
彼時年幼,她還在宮中打著顧言晟的名號作威作福的那些年,依稀某一日聽說了皇子們人手有一塊代表身份的信物,死活要看,顧言晟拗不過,只說自己的那塊太醜,丟了,保證過兩日偷偷將顧言耀的偷出來給她玩兒。
起初顧言晟也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想著她小孩子性子,說風就是雨的,這會兒鬧著要看,興許半個時辰之後便也忘了。
誰知,那件事她鬧了好幾日,沒辦法,顧言晟便真的將顧言耀的令牌交到了自己手上,還說以後若是出去幹壞事,別打著他顧言晟的名頭,丟臉,就將這金牌往桌上一擱,報顧言耀的名字就好了。
後來興許是覺得他自己做的事情也多少有些丟臉,於是顧言晟在外頭幹了壞事,也報顧言耀的名字——當然,帝都裡的壞名聲,實打實地只能自己擔,他那張臉可比什麼信物管用多了。
為此,顧言耀那些年,明裡暗裡地,替他們二人擔了不少過,到地如今還能攢了這些個好名聲,也算是實屬不易了。
當然,也是到許多年之後,時歡才知道這塊金牌是假的——也算不得假,應該說這世上偏偏就有兩塊一模一樣的,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的,皇子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