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心思,如今動到了我這處,我卻總覺著……不大愉快了。”
對方臉色驀地一僵,快速地失了血色。
古語有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是以,在皇后覺得這個姑娘為了博得關注刻意模仿時歡的時候,時歡覺得其實也可以理解的。這些個心思,無傷大雅。
但今次不同。
陸家回程途中為大理寺邱大人保駕護航,一旦這一訊息傳出去,縱然顧言耀有心動手,也要考慮一下邱家和陸家的關心,若是訊息傳到皇帝耳中,那恐怕這件事和時家也脫不了干係,屆時,陸時兩家,怕是再一次成為皇帝的肉中刺、眼中釘。
邱穎打的什麼算盤,一目瞭然。
她說世人已經將邱家納入瑞王陣營,看似苦惱無奈,可她如今卻又意欲將自己再一次地納入陸家羽翼之下,進而,想要將強勢登上時家的大船。
還未入瑞王府的大門,已經如此急不可耐地為邱家謀福利。
倒是積極。
時歡臉色微沉,勾著嘴角意味不明地,“舅舅回江南的事情,想來這帝都也沒幾個人留意到。姑娘倒是……令人驚喜。”
邱穎一噎,“我……”
她言辭之間刻意避重就輕,大幅言辭都用來說賢王對父親的忌憚,至於陸家主離開帝都,只是避無可避之時一筆帶過,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無論擱在誰身上,都是不愉快的。
如今時歡抓著,她多少有些理不直氣不壯來,“小女、小女只是、只是恰巧遇見,瞧見了罷了……”
“是嘛……”時歡輕笑,笑聲散漫,並不戳破對方的諸多心思,只道,“想來,邱小姐也知道,陸家水運速度最是快捷,如今舅舅歸程心切,想來,這一日千里的,邱大人想必是追不上的。”
“大小姐……”邱穎沉吟片刻,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說道,“陸家主是昨日離開的,彼時江南水患的訊息還未傳進帝都。這樣的訊息一般都是走官道,快馬加鞭第一時間送去御前,想來……彼時,陸家主也沒有得到訊息才是。”
她賭人心,她賭陸家為了陸家主的安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過來報汛,她賭時家訊息網並沒有比皇室更迅速。可她賭對了事實,到底是賭錯了時歡的性子。
時大小姐容色不明的樣子,一時間便是邱穎始終堅信自己看得透人心,此刻也有些摸不準她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涼了,卻沒有人過來換,她心中咯噔一聲。
像時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下人們最是面面俱到,絕對不會讓客人喝到涼茶的。若有,那也是看主子臉色行事……即便,如今這位主子的臉色,卻也看不出來什麼。
可如今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邱穎嚥了咽口水,“大小姐……想必,時家會派人給陸家主送訊息的,不是嗎?既如此……”
話音未落,時歡已經截了話頭,“既如此……讓送信之人捎帶上邱大人。邱小姐……是這個意思嗎?”容色不明,聲音寒涼,半點遮掩也無,涼地,徹骨。
是的……這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