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鬧鬧了好一會兒,眾人才轉移了話題,從顧公子的月例銀子,說到陸家那一箱子一箱子的寶貝,又說到不知道陸家還會不會再收個孫女兒的,若是有,一定要去娶了云云……
總之,都是一些帶著幾分不正經的玩笑話。
都是帝都數一數二的身份,誰沒點兒壓箱底的寶貝,陸家雖有錢,卻也不至於讓這群人豔羨至此,不過是些善意的玩笑話。
這樣的熱鬧裡,時歡顯得有些安靜,比平日裡還安靜幾分。
興許旁人瞧不出來,但時刻關注著時歡的顧辭怎麼看不出來,一邊吩咐著傳膳,一邊拉著時歡在桌邊坐了,才低聲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師兄……”朝廷的事情,時歡其實很少插嘴置喙,是以開口問起還覺得有些不大妥當,“師兄……不知如今陛下準備如何處置顧言卿呢?”
“怎麼了?”這丫頭素來不愛管這些事,自打顧言卿被她設計進天牢之後,她就再沒開口管過,今日既然這般問起,那定是發生了事情,“來時為何耽擱了?”
府上車伕即便忌憚一隻小黑貓,倒也不至於堅持繞一個大圈子的。
“問問……”
“陛下沒說,興許是受了些打擊,是以避而不談。不過,捲土重來是不大可能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天牢裡了此殘生了。”顧辭一邊為時歡夾菜,一邊輕聲說道。
一旁還在熱熱鬧鬧地商量大婚的事情,這邊聲音很低,倒是沒人注意。
時歡點點頭,遞過一個小香囊,“給。”
顧辭接過,一個繡工簡單卻精緻的小香囊,左下角繡了一些像是標記的符號,顧辭認不出那符號,便也沒多管,只問了問,“這是作何用的?”
“一些香料,於人們來說沒什麼氣味的,但是我聽說刑部養了一些嗅覺格外靈敏的獵犬,即便已經消散兩日,這些獵犬也聞得到的……”時歡支著下頜,笑容慵懶又散漫,“之前聽師兄提起顧言卿的勢力還在外頭蠢蠢欲動,這香料如何用,就看師兄的了。想來,師兄比我更精通此道才是……”
顧辭又湊近聞了聞,的確是沒有聞出來什麼味道。
指腹細細摩挲香囊,他突然笑了笑,學著時歡的模樣同樣支著下頜,懶洋洋地笑,“原以為是歡歡送我的定情信物,委實激動了一陣,哎……倒是沒想到,到底是師兄自己自作多情了……”
湊地有些近,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咬耳朵說這些情誼繾綣的話,她還有些不大適應,但到底是半點沒有縮卻,斂著眉眼溫緩低笑,“好……改明兒送你一個。”
帶著幾分縱容和寵溺。她對顧辭總多幾分沒有原則的縱容。
顧辭眼底瞭然,愈發得寸進尺,“我要香囊……”
“好……”
“親手繡的。”
時歡一默,“這……”她這輩子會的東西還挺多的,偏偏於女紅一途之上,試了幾回皆無寸進,自此便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