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下了一整日的棋,至晚方休。
又躲了一整日的大小姐悄悄鬆了口氣,想著倆老爺子用晚膳、喝點兒小酒之後,今日大約也就過去了,明日陛下就該醒來了,屆時,時家這門也不好再關,帝都即將兵荒馬亂,祖父自然也不能偷閒……自己這邊,大約他也是注意不到了。
誰知,這口氣還未落地,門口就響起林叔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慈祥,“大小姐……老爺來看你了。”
……
真真兒怕什麼來什麼。
坐在院中的時大小姐下意識轉身就往裡跑,結果才跨出一步,老爺子傲嬌氣悶的冷哼聲就傳來了,“跑什麼?見著長輩就是這態度?平日裡教你的都忘了?還是說,敢做不敢當啊……”
伴隨著柺杖敲擊地面的聲音,聽著那頻率,是氣極了。
邁出去的腳步堪堪停住,時歡咧著嘴角回頭,笑嘻嘻地迎上去,“祖父……孫女哪有,孫女兒準備進去給您搬椅子呢!”
搬椅子這樣的事情,何時需要她大小姐來做了?找藉口也不帶動動腦……太傅嫌棄極了,一巴掌拍上時歡腦門,卻到底是心尖兒上的,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半點力氣不捨得用。
那力道,跟拍灰塵似的。
太傅沒好氣地瞪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會捱罵,還知道躲?”
這丫頭躲了他三日,明明整日都在府上,偏偏不來看自己,打吧,不捨得,罵吧,又怕罵重了她愈發躲著自己,當如何?屆時還不是要自己去哄著?
幼時也是罵過的。
她父親罵她的時候,稍稍大聲一些她就哭得撕心裂肺,偏生自己罵的時候,她癟著嘴就是不哭,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就是瞪著眼睛不讓掉下來。
後來問她,她說,因為父親罵的時候,哭了祖父會來哄,但祖父這邊捱罵了,便再不會有人哄了,既如此,哭給誰看?
之後,自己便再不曾罵過她。
那模樣……心疼。
可今次,她實在太過於大膽,竟然將帝都攪了一團亂,一夜之間,天地都翻覆了。彼時自己聽到訊息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真準備出門呢,就被若楠那小子給拉住了,說是稍安勿躁。
如此,才將那丫頭的一系列盤算悉數告知。彼時自己再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除了配合,什麼都做不了。
如今想來還牙癢癢——這小子,欠收拾!
這也是為什麼太傅拉著時若楠下了兩天棋的原因,明知道他坐不住,偏要他老老實實坐了兩日,除了吃喝拉撒,就是陪著下棋,順便捱罵。
至於時歡……待得太傅想要罵的話悉數都罵完了,又等了她一日,還是沒有見到人,如此,只能自己親自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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