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想過去。
鑑於前車之鑑,時歡根本就不想過去,她站在門口,對著石桌上那摞冊子,抽了抽嘴角,做最後的抗議,“舅舅……我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陸宴庭木著臉,語氣卻溫柔,“誰生來就合適了?你舅舅我也是一點點學來的,你還能比我糟糕不成?這帝都的生意我幾年才來一趟,再這般擱置下去實在也不方便,正好交給你打理打理,練練手。”
拿陸家偌大家業練手,說得輕巧。時歡低頭蹭了蹭腳底下的草,坦坦蕩蕩地裝可憐,“我不敢。”
這模樣的小丫頭,倒是少見。
陸宴庭都不由得審視了一圈,半晌,聳聳肩,“不敢也沒用。印章都交還給你了……帝都這片的聲音,用的本來就是你的印章,只是之前你還小,又在太和郡,你舅舅我不得不辛苦一點,時不時地兩頭跑……”
時歡一愣,驀地想起之前的對話來。
——舅舅……這印章,就單純只是一個印章吧?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還能是什麼?
時歡抱著胳膊,嘴角不抽了,眼角開始跳,她意有所指地提醒陸宴庭,“您說過,那就是一方印章……而已。”
陸宴庭爽快地點頭,承認,“對呀!那不就是一方印章嗎?舅舅我騙你了?……快來,趁著還早,我將這些個生意再同你細說細說。”
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講道理設計自己外甥女的舅舅。那摞賬冊明顯比澤記地還要厚很多,若是接到手裡了,以後怕是得煩死……再看陸舅舅,對方頗有一副“你今日若是不接手,舅舅我今夜就坐在這兒不走了”的決絕……
時歡皺眉,卻到底是拗不過堅持著的陸宴庭,氣呼呼地走到石桌邊坐了,少見地孩子氣。
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無奈,“我笨,學不會……到時候陸家的產業都被我敗光了,您可別怪我。”
陸宴庭一邊將那一摞冊子分類擺開,一邊含笑瞥了她一眼,“不會,這不是陸家的產業。這就是你的產業,最早的時候用的就是你的印章,往後這也是陸家給你添置的嫁妝。”
說得隨意,聽著動容。時歡愣愣看向陸宴庭,“我……舅舅……不要什麼嫁妝的,這是陸家的東西,是往後給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兒的。”
即便是眼底含著笑意的陸宴庭,表情卻依舊有幾分刻板,他似乎不常笑,是以即便是笑著,看起來也有點兇。他摸摸時歡的頭,動作之間有些重,手掌也很大,帶著熱度,“瞎說什麼呢。這就是給你的。之後還會給談丫頭也準備一份。至於你外甥和外甥女……總也少不了他們的,你以為陸家的‘土皇帝’之名,是說著玩兒的?”
自然不是說著玩的。
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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