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不吉利,帶著紅鈴鐺的黑貓,更不吉利。
只是話未說完,馬蹄聲從身後起,更夫看過去,就見對方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一張臉有些熟悉,半晌想不出是誰來著,但一定是帝都裡常見到的人。
對方沒注意他們,直直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而去。
這人便是林江。
他輸了打賭,往後半個月就要給林淵當牛做馬,回清合殿的機會怕是也沒有了。但一想到昨夜含煙的樣子,便又擔心。今早自己離開地早,含煙還睡著,想來昨兒個怕是沒睡好,一直到早上迷迷糊糊才睡下,林江就沒忍心叫醒她。這會兒想著無論如何也要上去將時歡的訊息告訴那丫頭讓她放心才是。
指不定那丫頭到現在還沒睡呢。
他拿著自個兒的腰牌出了城門,一路上了清合殿,果然就見含煙坐在花園裡,擔心地茶飯不思的樣子。這丫頭想下山,只是這兩日恰好清合殿的小童都進山採藥,殿中無人,她又不放心青冥,便只能一邊守在山上,一邊擔心時歡。
林江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暗自垂淚,聽著林江說大小姐沒事,還一早去了瑞王府至晚方歸,她也不信,只覺得林江在糊弄她。一直到林江用自己哥的性命起誓,她才將信將疑地信了。
信了以後,才覺得神思一鬆,肚子就開始抗議。
清合殿人少,青冥又不喜鋪張崇尚簡單,和許多大戶人家時時刻刻爐子上都溫著恰到好處的點心不同,這邊過了飯點……那就是真的沒有吃食了。
林江看著窘迫的含煙,搖頭苦笑,帶著她去後山烤了只野兔,祭了五臟廟,吃飽喝足,將人送回院子,交代了一些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老師的話,又將自己未來半月可能會很忙抽不出空來清合殿的事情交代清楚,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此刻,天色已經將亮。
而彼時帝都裡。
林江離開以後,那條巷子走出一個衣衫單薄身姿曼妙的姑娘,步履間搖曳生姿如水蛇曼舞,她眉眼如畫,顧盼生姿。對著兩個看傻了的更夫微微屈膝,聲音又甜又膩,“兩位……郎君。不知……可否見到我家的貓兒……”
頭髮都隱見白霜的更夫,人生第一回裡被這般美人輕聲細語地喚“郎君”,一時間都有些找不著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復讀機器,“貓、貓……?”
“對呀……”那女子又微微一欠身,俯身之際,本就單薄的衣裳微微盪漾開來,露出雪白脖頸之下一覽無餘地一片凝脂肌膚,她用手虛虛一遮,“就一隻黑色的貓兒,帶著紅鈴鐺的。”
“很是漂亮的貓兒……”
拖著調地“兒”音,落在耳中絲絲縷縷地纏地心臟都生疼。
那倆更夫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最多不過年少輕狂時,帶著些碎銀子逛風月之所,只是那些個碎銀子最多也就是找個半老徐娘……如今這樣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神仙啊!
他們哪裡招架得住,指著那處矮牆的手都在顫抖,“那、那……那可是小娘子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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