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完我此時四十餘歲,身形枯槁,眼窩深邃,雙腮塌陷,又剃了個金錢鼠尾頭,活脫脫一個小鬼模樣,兩根鼠須翹立,盡是奸猾之模樣。
崇禎二年,寧完我為皇太極賞識,以文史博其歡心,又薦人有功,被授予參將,在漢奸中算是出挑的,卻不如范文程那般被皇太極寵信,心生不免妒忌。
“聽人說,這寧完我通文史,好辯論,口才極佳,不知道阿綸見了,會不會被他辯倒呀。”孫伯綸接到女真那邊派遣使節前來的訊息,聽聞是寧完我這個漢奸,心中自然不悅,淑濟就在一旁說些湊趣的話,舒暢其心情。
孫伯綸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個數典忘祖、揹負國恩的漢奸罷了,與畜生無異,何德何能與我辯論,笑話。”
說著,輕輕一拍手,親衛引了一尖嘴猴腮的人進來,寧完我進了大帳,一看孫伯綸,心中一驚,他是萬萬沒想到,那個能陣斬近千白甲,奪取正藍旗大纛,為金國大汗看中的人,竟然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你賊眉鼠眼的看本官作甚?”孫伯綸淡淡的說道。
寧完我聽聞這話,擺出一副傲然的模樣,道:“大人與我同為漢人,怎生如此不懂待客之道?”
孫伯綸起身,手握刀柄,高聲喝道:“你也配稱漢人,真是可笑,你背棄禮義廉恥,不顧國仇家恨,屈身侍虜,毫無羞恥之心,乃是漢人之恥!”
孫伯綸本就身形高大,如今怒斥漢奸,更是大義凌然,煌煌之威震懾宵小,寧完我氣勢一滯,竟然一時啞巴,說不出話來。
“本官......本官乃是大金汗的使臣.......。”寧完我結結巴巴的說道。
孫伯綸冷聲一笑,喝道:“什麼使臣不使臣,不過是虜酋麾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罷了。”
唰的一聲,孫伯綸長刀在手,喝問道:“你在虜酋皇太極面前,是否自稱奴才!”
寧完我見那刀鋒閃亮,自然不敢說傢伙,道:“本官忠心侍主,當然要自稱奴才,此乃大金上國之雅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當下,寧完我就要引經據典,孫伯綸卻哈哈一笑,刀鋒一揮,刀面抽打在他的臉上,寧完我吃痛,立時閉嘴,孫伯綸一字一頓的說:“奴才就是狗,狗就是奴才!”
“來人!”孫伯綸一聲令下,就有四名親衛進來。
孫伯綸親衛,都是在麾下諸軍中選取的精銳之士,不僅戰力強悍,而且忠心不二,其中漢蒙兩族都有。
“你們四人,有漢人有蒙人,我問你們,兩族如何對待狗呢?”孫伯綸淡淡問道。
親衛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說道:“回稟大人,莫說漢人、蒙人,某認為,普天之下,無論何族,都是要把狗栓起來的。”
“對,對。”其餘三人也是紛紛應和。
孫伯綸點點頭,指了指寧完我,道:“此人放著人不當,甘願當狗,既然有做狗的覺悟,就要有做狗的樣子,栓起來,再答話。”
寧完我哪受過如此侮辱,正要出言,那些親衛哪裡肯聽他分說,一擁而上,解下腰帶套在脖子裡,栓到了帳篷的立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