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能清楚地感覺自己在夢境之中。
夢裡他在參加一場會議,會議室在一個磚石砌成,簡陋卻整潔明亮的平房裡進行。
外面的陽光透進來,與會者的背影似乎都籠罩在一層金色的霧氣中。
陳頌坐在最後排長長的連椅上,看著前排男男女女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振奮,似乎知道自己正在參與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陽光刺眼,照的他看不清身邊人的面容,卻能看見另一邊牆皮掉了大半的牆上貼著“紅雪”等幾個掉落大半的文字。
紅雪……
好像從哪聽過。
陳頌正想著,突然聽見一箇中年人沙啞而疲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似乎從千里之外聽來,隱隱有些模糊,沒有傳進陳頌的耳朵,卻似乎傳進了陳頌的心裡。
“裁員?絕不能裁員!以後誰再給我提裁員的事情,我先裁了他!”
“我文效忠當年當廠長的時候就說過,一定會帶大家過上好日子。
多少人死在大災變中,現在裁員是想讓兄弟們死嗎?
真想走的,我出錢遣散,不想走,信我老文的,老文一定帶大家過上好日子。”
經典的畫餅口號,陳頌穿越前後不知道聽過多少,早就已經麻木。
這這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說起時,似乎陽光都暖了幾分,讓簡陋的平房裡充滿了熱烈的氣氛。
所有人都在鼓掌,所有人都在歡呼。
雖然陳頌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卻也被情緒感染站起身來,不由自主地拍手錶達著沒來由的歡喜。
就在他想快步上前看看那個中年人面目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邊傳來一聲嘎啦嘎啦的響聲,似乎是有人在用力咀嚼一大堆堅果。
他感覺聲音就來自自己的身邊,下意識地偏頭看去。
只見跟自己坐一條長椅的人正在用力鼓掌,他一身漿洗髮白的破舊藍色工作服,嘴一動一動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只是他無論如何動嘴,發出的聲音只是一些嘎啦嘎啦的響聲。
因為,那件工作服中套著的並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具白的耀眼的骨架。
骷髏慘白的雙手不住地鼓動,見陳頌看著自己,他緩緩停下,吱嘎吱嘎地扭動著脖子,眼眶中兩個沒有眼白的眼珠輕輕抖了抖。
外面的陽光暗了下來。
陳頌看著屋中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扭過頭,那一身身工作服中套著的都是慘白的骷髏,他們靜靜地看著陳頌,笑得和善自在,讓陳頌頓感一股陰寒從腳底直充腦門。
轟!
青綠色的煙霧從腳底生氣,陳頌用雙臂護住面門,感覺到眼前的世界一點點崩壞後,柔和的燈光開始佔據眼前的世界。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坐在新家寬大的沙發上,而那個只有巴掌大的骨灰盒則安靜地放在面前的桌上,那個雕刻著蠢萌骷髏頭的盒蓋無聲地放在一邊,似乎有絲絲餘煙從裡面緩緩鑽出來。
剛才到底經歷什麼了啊……
陳頌感覺自己有點頭暈,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對著骨灰盒裡照了照,見裡面似乎沒有骨灰這樣的東西,於是索性直接把盒子翻了個底朝天。
吧嗒。
一個光滑如新的胸牌掉在了陳頌的面前。
紅雪製藥文傅
陳頌的心怦怦直跳。
他確信自己是遇上了超自然事件,這在他買房之前就已經考慮到。
只是當時自己被疾病折磨,對可能出現的種種詭異非但不懼,反而非但期待。
但這一刻,他居然感覺到了一點恐懼,甚至,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並渴望繼續在這個美好的世界活下去。
以怨飼我,以影醫汝。
難道說,剛才的綠煙能治療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