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雅失裡輸了,阿魯臺輸了。
韃靼將死。
戰果還在統計之中,平安與段雲的軍隊已佔據忽蘭忽失溫,將韃靼七萬牛羊收入囊中,並繳獲了大量戰馬。
阿魯臺沒想到會輸得如此徹底,輸得如此乾脆,面對朱棣,不甘心地喊道:「若無火器,你們算得了什麼,有本事與我們正面搏殺!」
朱棣冷笑,走至跪著的阿魯檯面前,抬起腳,踩在阿魯臺的腦袋上,重重點了兩下:「阿魯臺,本雅失裡是大汗,他還沒開口,你作為臣子的,怎麼能先張嘴?輸了,說出如此幼稚的話,枉你是韃靼的太師,難道大明被你們襲擾時會說,若無戰馬,你們算得了什麼,有本事與我們正面搏殺的話?」..net
阿魯臺想要掙扎,卻被軍士死死摁住,只能喊叫:「朱棣!」
大明是擁有火器,以絕對優勢戰勝了韃靼,並將其一干主力徹底打敗。依靠火器沒錯,韃靼若不是依靠戰馬,早就被大明清理多少次了,更不敢隨意向南面跑去打劫。
本雅失裡看向威嚴的朱棣,悲傷地低下頭:「我想過失敗,可沒想過失敗到這個地步。大明的強大,超出了我們的預想,依靠伏兵與突襲的戰法,已經不足以戰勝大明。朱棣,你告訴我,這世上還有誰能戰勝你們?」
朱棣笑了,徐輝祖、鐵鉉等人也笑了。
鐵鉉向前,將控制本雅失裡軍士趕走,扶起本雅失裡:「你是大汗,大汗的面子還是需要照顧的。」
本雅失裡心中大罵。
你丫的照顧我面子,幹嘛讓我跪,剛剛沒看到我寧死不跪,是被你們踢跪下去的?
虛偽啊!
鐵鉉正色道:「大明未必要做霸主,未必會侵略四方諸國。但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大明,傷害大明。你問誰能戰爭大明,呵呵,這個問題還是讓大明皇帝告訴你吧。」
本雅失裡悲傷不已。
這輩子活得憋屈,一開始老爹是大汗,自己是老二,沒機會。後來老爹和大哥都死了,家也沒了,自己逃到了帖木兒那裡避難,結果成了人家的棋子,後來帖木兒死了,自己又跑出來,得到了阿魯臺的擁護,然後鬼力赤死了,自己成了傀儡。這傀儡還沒當幾年,又成了大明的俘虜。
回顧這大半輩子,自己著實失敗。
楊溥、宣青書正在與徐輝祖、譚淵等人總結戰爭經驗,徐輝祖直言不諱:「火器建功最大,這是無可爭議的事。韃靼的失敗,意味著單純騎兵兵種的沒落,騎兵與火器結合,步卒與火器結合,將一步步普及全軍衛所與軍士。」
宣青書連連點頭:「國子監一直有冷兵器與熱兵器的爭論,熱兵器主導國運的說法更是佔據主流,如今戰場之上驗證,火器擔得起捍衛疆土,徵滅強敵的使命。」
楊溥嚴肅地點了點頭:「火器的殺傷效果很強,最重要的是,火器的使用,可以最大程度上降低軍士傷亡。此番戰鬥,殺韃靼四萬八千餘騎兵,俘虜三萬餘,如此大勝,損失軍士不過七百,受傷軍士不過四千。如此罕見的戰損比,少有。」
譚淵哀嘆一聲:「折損軍士中,還是有不少騎兵是摔死的,追擊過程中,韃靼也在放箭,一些人缺乏防護意識,明明背了盾牌,竟只顧著追,不知防護,還是大意了。」
宣青書提筆寫著什麼,抬頭看了看幾人:「我認為鎧甲還需要加強,眼下朝廷冶煉鋼鐵的高爐正在增加,若能一部分用於複合鎧甲的製造,興許能解決防禦不足的問題。一旦防禦上去,配合武器,那大明的軍士何處不可征戰?」
徐輝祖笑道:「複合鎧甲已經列入了匠學院的研究程序之中,但想要做到既輕薄,又能防禦弓與火銃,還需要穿著簡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劉啟夏提著一副重甲走了過來,丟在地上,臉色陰沉地說:「找匠人問過了,這些重甲並非大明工藝製造。」
「不是咱們的?」
徐輝祖、譚淵震驚起來。宣青書走上前,仔細看了看鎧甲,皺眉說:「這鎧甲倒是眼熟得很。」
劉啟夏哼了聲:「沒錯,是很眼熟,這是帖木兒國的重甲。」
「帖木兒國?」
徐輝祖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難道說哈里暗中支援韃靼,他難道不畏懼大明嗎?」
朱棣緩緩而來,眾人紛紛見禮。
看著帖木兒國的重甲,朱棣輕鬆地說:「這件事不是哈里所為,帖木兒國想要進入瓦剌或韃靼地界,都需要經過西疆行省,如此大批重甲,西疆行省的軍士斷不會允許他們進入。何況哈里一心想要恢復帖木兒國的國力,有一批重甲自會珍藏起來,又怎麼可能會給韃靼所用?」
徐輝祖想想也是,這就不是千里地的事,而是五六千里的事,不是簡簡單單能做到的,再說了,哈里這樣做也沒任何好處,一旦被大明發現,撒馬爾罕就成了大明撒馬很歡的地方了。
「那這一批重甲如何解釋?」
譚淵問。
宣青書想到一種可能:「這該不會是六年時繳獲而來的帖木兒軍士重甲吧?」
朱棣重重點頭:「沒錯,這正是建文六年繳獲的重甲。至於是誰將重甲運出大明,交給韃靼的,相信本雅失裡、阿魯臺會告訴我們答案。這並非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我們需要立即啟程,兵發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