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翻越過山巒,緩緩吹向南方,山丘擋住了一部分寒氣,而大部分寒氣爬過山丘,從高處吹了過去。
寒風下沉,冷颼颼的吹過草原。
然而此時的草原,卻絲毫不見寒冷之下的瑟瑟冷清,而是載歌載舞,熱氣歡騰的一幅景象。
常千里、侯西域、曹有山、喬貢等晉商攜重禮拜見北元尼古埒蘇克齊汗,即買的裡八剌,獻上了最華美的哈達,最精緻的陶瓷,最精細的鹽,最烈的酒……
買的裡八剌很是滿意,一臉笑意地安排道:“有客來,自當熱烈招應,你們是商人,想要以物易物,準了。但需謹記一點,不可有半分欺詐。”
常千里心中微微放鬆,對買的裡八剌笑道:“尊敬的大汗,我們遠道而來,自是想將生意做好,安安穩穩的回到家鄉。我向你保證,商人都是誠信的,守規矩的。”
買的裡八剌微微點頭,道:“既如此,那就由大臺吉與太尉,負責管理你們吧,待交易完畢,你等離開之日,朕會親自設宴,為你等送行,也望你們能再籌貨物,來到美麗的草原。”
常千里感謝道:“感謝大汗盛邀,我們此番以大商隊前來,便是想探探路,以期日後常來,以通有無。但願此番交易,即可為大汗添歡,也可為晉商謀利。”
“哈哈,你倒是直接。”
買的裡八剌笑著說道。
常千里微笑著,側身看了一眼常百業,常百業手持錦帕遮蓋的木匣走了出來,恭敬地行禮。
“大汗,這是獻奉給皇后的禮物,一件南地都難得一見的瑰寶,足以配得上這草原上最美麗、最尊貴的皇后。”
買的裡八剌眼神一亮,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是何物,可否開啟看看?”
常千里走至一旁,拉起錦帕一角,道:“不過是一件妝奩罷了。”
買的裡八剌的眼中還沒流露出失望,常千里已扯下了錦帕,精緻無瑕的妝奩映入買的裡八剌的眼眸之中。
這是一件絕世瑰寶。
買的裡八剌被深深震撼,不由起身走了過去。
這不是一件普通的妝奩,外部用的是檀木雕琢,刷以紅漆,四周雕刻著古樸而唯美的花紋,在妝奩的最上面中央,是一枚四四方方的藍玉石,被雕刻為了飛鳥鳳凰之態,栩栩如生,精美絕倫,極不尋常。
常千里輕輕按下鳳凰的身子,鳳凰向下沉陷了稍許,輕微的咔咔聲傳了出來,妝奩的前面木板被開啟,用手輕輕按下木板,整個妝奩便徐徐開啟。
先是上部隔板與鳳凰被支撐了起來,隨後是前側部分向外緩緩凸了出去,緊隨其後的,則是左右隔板緩緩推出。
妝奩開啟,分為上下三層。
最上層是一個圓形的古香古色的銅鏡,銅鏡鑲著金黃色的邊花,左右兩邊託舉著兩個小小的木托盤,托盤之中存放著兩個精緻的小木盒。
中間一層則分為六個小托盤,以蓮花狀分佈,各有小木盒。
最後一層則設計為可抽取的條狀木槽,裡面存放著不同香物,聞著令
人沉迷,心神激盪。
買的裡八剌眼睛都看直了,這哪裡是妝奩,這就是一件絕世珍寶,能享受這妝奩的,只能是天底下最美麗可人的女子。
常百業看著眼前的妝奩,這可是商隊裡的奇巧匠人的傑作,是難得一見的寶物,如果這都打動不了好色的買的裡八剌,那就只能說明他根本不好色。
好色的男人,都渴望美好的存在,越是美好的,越需要抓在手裡,攬在懷裡。
好色,絕不是單純的生理慾望,還包括好看的,好聞的,好品的,好難忘的一切。
色非色,即是如此。
常百業看到了買的裡八剌眼神中透著的渴望,他想要的,是一個個美女子的環繞,然而在他的渴望之下,還透著一分痛苦。
他痛苦的是,身邊女子雖眾,卻無一女子可以配得上如此絕世寶物,他在可惜,他在渴望,他在走入陷阱。
“商人以最真誠的禮物,獻給草原上最美麗與尊貴的女子。”
常百業打破了既定的安排,擅自出言說道。
常千里狠狠地瞪了一眼常百業,他太年輕,太好勝,也太想要參與到大事之中,可是他不清楚的是,這件事一旦出現紕漏,那此行眾人都將折損在這裡。
好在買的裡八剌沒有介意,也沒有多想,但卻深深記住了一點:這禮物,只有最美麗,最尊貴的女子才可享用。
而自己身邊,沒有這樣的女子。
“禮物朕很滿意,哈爾古楚克鴻臺吉,你與太尉一起,去敲開商市的鑼鼓吧,傳告各部落前來交易,不可為難商隊。”
買的裡八剌讓常千里收起妝奩,親手接了過去,滿意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