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眺望了一陣前方的縣城,夏其烈扭頭對身後的人笑了笑,“這縣城武備鬆弛,城牆年久失修,探子回報,城中只有老弱殘兵一千五百多,缺少糧秣和箭矢,軍械也是陳舊破損,拿下不難。我們應該趕得及在這縣城裡用晚飯。”
他自己的屬下、幕僚們自然是捧場地跟著笑笑,那個由十四皇子派來的聯絡人員則恭敬地說:“夏司馬武功蓋世,麾下猛將如雲,拿下此城自然是如探囊取物。此前夏司馬這一路也勢如破竹,所向披靡,逆黨必定聞風而逃。依我看,或許下個月,夏司馬就能與皇上在金鑾殿上宴飲了!”
“哈哈哈哈!”夏其烈身後的將領們都得意大笑,歡快的氛圍在蔓延。
“黎將軍!”夏其烈忽然大喝。
“末將在!”一披甲壯漢排眾而出。
夏其烈下令:“帶你麾下3000人馬,為我拿下此城,我大軍今晚要在城中安歇。你能做到?”
那壯漢昂揚道:“若今夜不能破城,末將提頭來見!”
“好!”夏其烈又看看夏府的客卿供奉們,“劉供奉,陳供奉,勞煩你們二位出動,坐鎮劉將軍的軍中,若是對方有什麼手段,還望你們接下。若是對方沒什麼特殊手段,那就不需二位出手。”
“謹受命!”兩位武道開脈境界的供奉都轟然應諾。
段宏一直默默旁觀,沒有開口。
看到夏其烈威風凜凜,行事果決,他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三爺的這個嫡長子,是他看著出生、長大的,從感情上,就像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甚至他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這麼大的期望,沒有這般親近。
黎將軍帶著其麾下的一千人馬去攻城,段宏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跟著夏其烈,進入營帳。
“段叔,坐,”夏其烈招呼道,“戰事順利,我們該考慮之後的事情了。”
段宏道:“屬下只是一武夫,不懂什麼家國大事,少爺若是想找人諮詢,我去叫四爺五爺過來。”
“不用!”夏其烈抬手阻止他,“我現在不想和他們說話。”
段宏會意,夏其烈這是在負氣呢。
前幾日,四爺夏往桂和五爺夏往繽極力勸說夏其烈,要夏其烈迎娶一世家之嫡女做側室,經營壯大自己的勢力,與當今皇室分庭抗禮,直到最後取而代之。
他們說,夏家憑什麼就不能做楚國的皇帝呢?
而夏其烈不想和他們聊這個,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不過在段宏看來,他們這樣勸說,並非沒有緣由。
自從幾個月前,楚國先帝駕崩,遺詔傳位於六皇子。
夏其烈果斷地聯合心有不甘的三皇子起事,以“六皇子矯詔,繼承大寶的應該是三皇子”為理由,以夏府的力量配合三皇子之前網羅的力量,迅速發動兵變。
當時的皇城中,人心惶惶,許多人還在觀望,不想立刻做出選擇。
夏府客卿、死士又十分強大,帶著三皇子收買的幾千禁軍,打得對方措手不及,佔領了京城,甚至一度攻進了皇宮,四處搜拿六皇子。
隨後六皇子在一小部分忠心將領和官員的保護下,倉惶逃出京城。
三皇子隨即宣佈登基,而立下大功的夏其烈被封為大司馬。
在楚國,文官的升遷,必須依制度,幾乎不可能一步登天。
而武官和勳貴就沒有這麼多顧慮,何況夏其烈還是皇親國戚,驟然身居高位,雖然有些人不服,但總的來說,因為他的拳頭大,加上以前夏詠初做過不少鋪墊,與夏府交好的權貴極多,所以夏其烈迅速執掌了較大的權力,穩固了地位。
然後派出軍隊,追索六皇子,可以說當時局勢一片大好。
然而三皇子這個豬隊友急吼吼地跳出來,先是清算了一些當初不支援他的官員和權貴。
這倒也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能理解。
可他的手段太過酷烈,動輒將人滿門殺絕,女眷發配教坊司,要知道其中一些權貴與皇室也是沾親帶故的,這就讓京城官員人人自危,對新皇也積壓了許多怨氣。
隨後,三皇子又做了幾樁蠢事,自以為在皇位上,可以肆意妄為,不但對各級官員做了大量調整,把好好的一個朝堂搞成了草臺班子;竟然還一舉罷免了好幾位封疆大吏,要換上自己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