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幾日了,從回到殘破不堪的仁智宮之後就一直待在這個小小帳篷內,除了知道楊文幹兵敗之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楊文幹本人是生是死,這讓齊王李元吉始終處於惴惴不安,也處於暴躁的邊緣。
這位齊王殿下從各個方面來說都不足以與李世民,甚至不足以與李建成相提並論,光是養氣的工夫就差了很多很多。
或者說,李元吉是以叱罵、強行闖出各種方式來試探,不過把守這個帳篷的是幾個侍衛都是李善身邊親衛,他們可不會像普通士卒一般有所容忍,每一次都態度強硬的將人堵回去。
李元吉越來越恐懼,就在他即將失去所有的耐性的時候,他終於見到了李淵。
不過李淵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的是魏嗣王李懷仁、尚書省右僕射蕭瑀,御史中丞孫伏伽,以及搬著一個小案子的近侍。
按道理來說,李淵親自到場,用不著記錄了,但他也有其他的考量,楊文幹畢竟是太子心腹,這件事東宮到底有沒有插手,他需要給二郎一個交代的。
“父親,父親!”李元吉的神情欣喜而期盼,但很快他藉著掀開的門簾投來的光線清晰的看見李淵臉上如寒冰一般的冷漠。
李元吉其實自小不太受寵,當年竇氏生李元吉時候不太順利,身子受損頗重,很快就過世了,這也是傳說李元吉長相醜陋的原因……其實剛出生的嬰兒有幾個漂漂亮亮的?
李元吉少年時候,李淵已然心懷大志,常居太原,並沒有將幼子帶在身邊,心裡覺得歉疚,所以在入關中下長安,建國稱帝之後,對這個嫡幼子極為寵愛。
李元吉從來沒在父親臉上發現這樣的神情,這讓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半響之後,李淵才幽幽道:“朕實在有幸,哪個開國皇帝有朕這般幸運?”
後面肅立的李善在心裡吐槽,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僅以開國皇帝論,你的的確確是最幸運的,關鍵時刻只要來一句“放二郎”,然後就能坐等大勝了。
“二郎南征北戰,使天下群雄束手,大郎坐鎮東宮近十載,打理朝政也頗見功力,均非凡俗之輩。”
“但沒想到你三胡有這般心思,若非運道,不僅是大郎二郎,就連朕都亡於你手!”
“朕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李元吉呆呆的站在那兒,心裡在想是哪兒出了紕漏,父親不應該懷疑到自己身上的啊,嘴裡用疑惑的口吻問:“父親,二哥說了什麼?”
“難道不是楊文幹謀逆造反嗎?”
“二哥要與大哥爭太子之位,這與孩兒有什麼干係?”
“父親,孩兒見了信使,就立即趕了回來……”
李淵的嗤笑聲打斷了李元吉的辯解,眼角餘光掃了掃,李善咳嗽兩聲,上前一步,“齊王殿下領軍平定宜君縣民亂,帶走了仁智宮一半的守軍,但卻在進軍途中轉道西北方向,出宜君縣,入昇平縣……”
李元吉立即解釋道:“懷仁有所不知,那嚮導帶錯了路,回程時候才知曉,孤命人將其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