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憐生一直等在外面,從寧北走進那扇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朝歌城裡生出了無數個訊息,繡衣使蒐集的情報堆滿了整張桌子。
但他並沒有去看,甚至就連站在門前的腳步都不曾移動分毫。
直到身後的院子裡響起了開門聲,寧北從中走了出來。
二人的目光相隔不遠對視著,高憐生微微怔了一瞬,寧北的目光依舊是那樣的平靜,看起來與之前似乎沒有什麼差別,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煥然一新,發生了徹頭徹尾的改變。
就像是...
就像是充滿了生機。
“你,做到了?”
他望著眼前的少年,想著那日清晨雨中的初遇,青衫單薄的似乎隨時都會被淹沒在那場雨裡。
寧北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做到了,他說道:“我只是走上了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
高憐生並不瞭解他口中的道路所指的是什麼,也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夠了解的東西,可正如先前所說,他們之間是有交情的,那總要道一聲恭喜:“恭喜。”
他祝賀道。
困擾了十餘年的病症,如今得到了解決,高憐生這句恭喜發自內心,帶著由衷的欽佩。
走出了那扇門,寧北心中的欣喜也隨之淡去了不少,只是聽到這聲恭喜他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目光微微有些明亮。
他值得這樣的恭喜。
他值得很多聲這樣的恭喜。
從踏入朝歌城的那一步開始,高憐生就始終在注視著寧北,眼看著寧北是如何一步一步的改變著。
“我不知道你走上了一條什麼樣的路,但既然是從來沒有人走過的,那一定很難走,我希望你能夠永遠走下去。”
寧北心中微暖,道:“謝謝。”
他很清楚以高憐生這樣的身份能夠在宮中對他說出這樣的話究竟有多難:“既然走了,我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從宮中離開的一路上仍舊是不曾見到一人,看樣子應當是高憐生安排繡衣使將所有的內侍都清離了這裡,經過上次的教訓後,繡衣使和內侍之間有了一些矛盾。
出來的時候走的還是青霄門,只是守門的人並非是崔在一,聽高憐生提了一嘴現在崔在一被升為了禁軍統領,可以說得上是一步登天,把守青霄門這樣的小事兒當然不會讓堂堂的禁軍統領親自前來。
出了門口,回頭看去高憐生已經消失不見,寧北知曉他是回去向神皇覆命。
神皇的態度難以捉摸,尤其是經過這次的錦繡閣一事之後,縱然是對政治勾當不太瞭解的寧北也看出了其背後可能隱藏的諸多陰霾。
他現在已經被捧的越來越高,一舉一動都會引起許多人的矚目,這有好處也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