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壽宴早已經結束,從秋天持續到了冬日的青銅樹也已經關閉,天下各大勢力前來祝壽的人也都在吃過昨晚的那場晚宴之後就啟程離開。
已經在潁川耽擱了太長時間,這次的秦家高調復出還有青銅樹的強大誘惑對於神朝的現有格局將會是一場巨大的衝擊。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提前準備,有太多的態度需要暗自琢磨。
除此之外有一點是讓各大勢力都感到惴惴不安的是神皇的態度,這位帝王在得知寧北送出登龍圖以及對於常劉兩家的後續處理讓那些寧瑤一脈的人都忍不住擔憂。
這麼長時間過去,神皇對於寧北的態度似乎是越來越好了。
這一次更是有著比較明顯的偏頗,難道陛下真的打算要讓寧北坐上那個位子?
可若是如此的話,十幾年前根本沒必要殺寧長安。
想不通,也捉摸不透,哪怕是廟堂上那些經驗最老道,目光最毒辣的老臣,也是猜不透這位帝王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既然猜不到,那就只能小心翼翼的應對。
七錄齋和西蜀劍閣以及神主教會還有三大派這種頂尖勢力也都已經各自離去,七錄齋的那位琳琅長老在臨走之前還十分幽怨的對著秦牧看了好一會兒,直把秦牧看的滿臉尷尬,不停撓頭,恨不得直接找一塊布將自己的臉給蓋起來。
洛留偷偷走了,在天還沒亮之前,與寧北等人聚在一起看完了月色下的那一場雪之後就揹著包裹騎著一匹快馬趁著夜色無人的時候離開了潁川。
他自然是去南境了,這個不甘心儒院在自己身上被七錄齋壓在頭頂上的讀書人,寧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去南境磨礪。
為的就是日後可以堂堂正正的勝過俞子期,堂堂正正的從自家師兄的身上將儒院的沉重擔子接過挑在自己的肩上。
一大早林長老就來和秦牧告了個別,同為大儒,秦牧在儒院也有著不低的聲望,自始至終林長老都沒有詢問有關於洛留的訊息。
看樣子早就已經是心知肚明瞭。 來時熙攘,走時安靜。
偌大的潁川再度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這持續了數月的熱鬧終於是恢復了清靜。
寧北還沒有回京城,天亮送別諸多勢力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裡,秦牧對待他這個外甥是極好的,吃穿用度就連院門口旁邊路上擺著的石頭呈什麼顏色,生長著怎樣的稜角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但凡品相略差一點,都沒有資格待在寧北院子的四周。
被風吹過的樹葉必須是有著韻律美的,一片樹葉不按照規矩擺動都得給它剪下去。
自從進入到青銅樹再到現在出來,接近三個月的時間。
寧北不想吃火鍋,只是想喝一碗粥。
他回到了院子裡,透過微開縫隙的窗戶看見了坐在窗前微蹙著眉正在讀書的青青,依然是那一身醒目的紅裙,有些凌亂的髮絲束在鬢角之後,她沒有刻意打扮,只是束著簡單而又清爽的高馬尾,和淡淡的唇紅搭配起來顯得是那麼相得益彰。
雙手十指如同青蔥,那個雪白的脖頸就像是湖邊上的天鵝。
寧北會畫畫,也可以談得上是精通,但在看到青青的這一刻他發現這幅場景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平日所畫。
這個少女平常話不多,對於很多事情也不太懂,但她總是很安靜的跟在寧北身旁,當你經歷無數事情之後不經意的回頭,在燈火闌珊之後總有一道穿著紅裙的少女正站在橋頭上,靜靜地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