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很大,學子很多。
兩個人走的地方都是儘可能偏僻,而且憑藉寧北的地位和威望,基本上也沒人會靠得太近,大多是遠遠地路過點頭致意。
古妖一族到如今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或者說是已經沒有人了,除了眼前的古落提一脈之外。
“當年與神隱交手,我古妖一族損失慘重,古妖聖也重創沉睡封印。”二人走到了青牆下站著,飄雪落滿了全身,古落提輕聲說著當年發生的事情,神態輕鬆,就像是憋悶了近二十年的一口氣在這一刻終於是有機會可以找到人一吐為快的感覺。
“世間的流言並非虛假,我們古妖一族當年之所以會落魄的那麼迅速和徹底,的確和妖靈一族的背叛脫不開關係。”
輕緩而又沉重的聲音就像是故事的開頭娓娓道來,就在寧北以為古落提會一口氣將當年的內情全部都說出來的時候,古落提卻是話鋒一轉,說道:“這一次跟隨而來的那個妖靈我聽說過他,妖靈一族這一代的天之驕子,據說是個天才,但卻從來沒有和人交過手,所以具體擁有多強的實力也一直都是一個謎團,但大機率是在第三境,還未曾到第四境,若是你與他交手的話,勝負兩可之間。”
他並沒有說出當年的事情,又或許是那件事牽扯到古妖一族的生死大計,所以哪怕是對於志同道合的寧北也不能和盤托出。
寧北沒有繼續,而是問道:“依你所見,妖國這一行人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古落提抬頭看著面前的牆壁,想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陸海棠絕不是唯一的目的。”
和寧北幾人猜測的答案一樣,都知道妖國一行的背後有著其他的目的,但究竟是什麼,無法猜測。
二人在雪裡走了一會兒,抬頭看見魚柳和蘇幕遮的身影在狀元橋下另外一頭對峙著,看上去仍舊是在發生著爭吵。
這兩個人見面只會發生兩件事。
擦肩而過。
爭吵。
“我該走了。”寧北看著橋對面的蘇幕遮,輕聲說道。
他和秦長魚都知道蘇幕遮和魚柳之間以前一定發生過什麼,粗略一想就猜到可能是男歡女愛因愛生恨的那種俗套戲碼。
這種人妖相戀是戲樓裡爛掉牙的老戲。
不過人們之所以會覺得俗套戲碼很俗套,無非就是因為這樣的戲碼經常發生在生活當中罷了。
因為看得多了,所以便也俗了。
古落提提醒道:“陸海棠雖說不是真正的目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發過陸海棠,恰恰相反,為了讓這場超越兩國邊境的追殺看起來更加合理,他們在做那件事之前,一定會先取了陸海棠的性命。”
寧北的腳步微頓,然後繼續向前走著,並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
離得遠了聽不太清,離得近了爭吵的聲音方才漸漸清楚。
無非就是些什麼我殺了你,你殺了我之類的話語。
除了讓兩個人越走越遠之外,起不到半點作用。
這就是初經人事死要面子的結果,寧北看過很多書,聽師兄講過很多故事,懂得自然也就多一些。
但他卻沒有戳破,只是走到了蘇幕遮的身旁,輕聲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