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抬頭看著天空之上發生的一幕,那張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喜色,有的,就只是說不出的情緒。
十五年,從王泠煙死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年,縱然是他將當初暗害姐姐的人全部都報復了回來,可現在又能怎麼樣呢?
王泠煙依舊沒辦法活過來。
眼中帶著追憶,王良無奈的搖了搖頭,靠在身後那已經凋零沒有一片葉子的樹幹上,轉頭望著小西山的方向。
那裡應該也已經要落幕了,不知道魏語還能不能活下來。
他心裡想著。
小西山上尚且還沒有結束,魏語被囚禁無法動彈,黑衣男子和王牧之遭受中創,陳澤與羅雨也是傷勢嚴重,面對正處於巔峰的王道之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更何況,即便是他們兩個沒有受傷也並不會是王道之的對手。
“想當年,我也是如此這般。”王道之看著站在第五長思面前一步不退的寧北,蒼老的眸子當中閃過追憶之色,像是懷念,又像是在恐懼。
年老了就會想念和回憶年輕時候的自己,但同樣,當你做出了什麼和年輕時候不同選擇的時候,也會對自己的從前感到恐懼,亦或者說是不願意面對。
當年的他,為了還一份人情,應該也是會與寧北一樣,縱然是面對大恐懼,也不會退後半步吧。
人總是會變得,時間這兩個字,最不是東西。
寧北看著他,說道:“人老了就要認命,當我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慢慢的走向死亡,所以我們應該做的就是享受過程,而不是強行的去改變結果。”
大修行者會死,就算是修為突破到了聖人境,最終依然會死,就連神明都逃不脫死亡終結的命運,可見壽命這東西是無法無窮無盡的。
現在可以透過爭奪聖人傳承延續壽命,可之後呢?
再過百年不是一樣要面臨死亡,難不成你還指望自己依舊可以再度延長壽命不成?
王道之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已經乾枯蒼老的手掌,輕聲道:“能多活一段時間,總歸是好的。”
寧北點了點頭,輕聲道:“沒錯,能多活一段時間總歸是好的,去歲初秋我離開青坪鎮的時候也是抱著同樣的念頭,明知一定會死,但卻還想要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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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但你知道你我二人之間的差別在哪裡嗎?”
寧北望著他,詢問道。
王道之沉默著,沒有說話。
寧北認真道:“我不會用人命做籌碼。”
如果兩個人調轉身份,寧北不會因為自己快要死而去殺第五長思。
這就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差別。
談不上好壞,各自的堅持是不同的。
王道之沒有再說話,或者說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當你為之一生都在為這個國家而奮鬥的時候,最終卻還要去做一件否定自己一生的事情,心理上的煎熬要比看上去更加艱難。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寧北的身體從地面託了起來,懸在空中,無法落下。
將第五長思露在了外面。
“你當初不該離開潁川。”王道之看著他,搖頭說道。
第五長思微嘲道:“人們總喜歡為自己的骯髒去尋找藉口。”
王道之剛剛那話的意思就好像是這件事的責任在第五長思一樣,就像是第五長思不該離開潁川,不該走進青銅樹,不該去獲得那份傳承一樣。
就像是一個很美的姑娘招惹了壞人的覬覦,壞人不說自己壞,而去責怪姑娘生的太美。
太美是沒有錯的。
錯的是壞人。
王道之微微沉默,然後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第五長思沒有說話,站在那裡也並沒有打算逃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