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寧北搖頭道。
這一次魏王府來的兩個人是太上長老,而琅琊王氏不出意外則是那兩個活了七百多年的親兄弟。
因為大限將至,所以才想要得到第五長思身上的聖人傳承,希冀可以從中得到什麼,從而延續壽命。
活命,簡單的兩個字藏匿著說不清楚的東西。
無數人為了能夠活下去願意做任何事情。
這四個人的身份太高,嫡系太多,就算是真的通知了兩家,到最後也未必能夠起到什麼作用,說不定還會引來更多人。
畢竟他們要殺的不是寧北,而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第五長思。
秦留還想要再說什麼,寧北卻是先開口,他的聲音很輕,明明沒有任何波動,卻給人一種壓抑著的情緒。
“何況,總要殺一些人,才能讓他們長長記性。”
秦留目光微凝,沒有再開口。
他不知道寧北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或許是關虛白等人,或許是神隱,又或者是妖國,亦或者盡皆有之。
看來這一次的陸海棠被寇長秋帶走,小侯爺雖然表面上沒什麼波動,但估計心裡一直都在憋著一股火氣。
天色漸漸黑了,寧北在廟會上從頭到尾的走了兩遍,最終在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停在了一處篝火攤子前。
在廟會當中,這個篝火攤子很特殊,因為裡面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個老闆,點著一團篝火,上面架著幾隻全羊。
食客們圍繞篝火盤坐一圈,彼此都不熟悉,但歡聲笑語的暢談聲卻從未聽過。
寧北覺得這裡很有意思,於是便上前湊了過去,圍成一圈的食客看到又有兩個人過來就自行的將圓圈擴大,留出了容納兩個人的空處。
“多謝。”
他和秦留一同坐下,對著眾人道了聲謝。
老闆招呼了一聲,然後轉頭又繼續食客們吹噓了起來:“我和你們說,別看小西山的廟會熱鬧,但論起靈驗,靈意寺是絕對比不過廣陵道的,之前桑祈城南鑼鼓巷那個賣豬肉的豬頭王,生了一場重病看了好多醫生都看不好,最後還是他娘子去了一趟西山請願,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他娘子剛剛下山,還沒到家他的病竟然就好了。”
“我說老闆,你這話都對多少人說過了?上個月廟會我就聽你說了一次,那豬頭王就是個發燒,想不好都難吧?”
老闆話音剛落,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就揚了揚手上的羊腿,對著攤老闆嘲諷道。
老闆聞言搭眼一看,立刻就想起了上個月廟會的時候,還記得那是最後一天,就是這個絡腮鬍大漢滿臉嫉妒的看著那個吃不起飯的豬頭青年。
想到這裡,他還看了一眼那個剛剛坐下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同樣戴著豬頭面具,同樣是青年模樣。
不知為何,這一幕讓他忽然有些恍惚,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一輛輛馬車。
眾多食客哈哈大笑,寧北也跟著笑了起來,這種集會似的廟會就是天下百姓最基本的生活狀態。
有著殿堂之上所沒有的煙火氣。
寧北喜歡煙火氣。
在縹緲無盡的修行路上,煙火氣是絕對無法斷絕的東西。
人不能餐風飲露,那樣會失了根。
一雙腳總是要時刻放到地面上的,只有那樣才能有切身實際的踏實感。
這一晚上的時間過得是很快的,在寧北吃了二斤羊排,兩隻羊腿之後,天就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