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聽到丁小白的喊聲,腳下頓了頓,卻沒有回身,臉上的笑容卻是壓也壓不住了。
彎著唇伸出手,朝著偏左的方向指了指,“你先走到那棵樹,然後一直順著山坡往下走就行了,直接就能到山腳。”
見少年人走得沒了影兒,丁小白手忙腳亂地滅了火,用腳踢了雪埋上,拎起樹枝穿的那一小塊內臟,急忙忙地就往山下跑去。
如果她腳下能快一點的話,弟妹們說不得還能吃上熱乎的呢,這可是肉啊,剛出爐的烤肉,香著呢。
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家門口,手才還沒等搭上門板呢,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聲喝罵,“死丫頭,敢偷吃?我打死你……”
聽到院子裡傳來的叫罵聲,丁小白半點沒猶豫,橫著肩膀就撞開了院門,扔了手上的內臟,順手操起院門邊的一把掃帚。
“你打死個我看看?”丁小白朝著院子裡大喊了一聲,手下半點沒停,掃帚順著聲音就飛了過去。
她不用看就知道打人的是丁家奶奶,捱打的也只能是自家弟妹,丁家的其他幾房孫子、孫女,老太太心疼著呢。
想著弟妹還那麼小,丁家老太太下手卻是半點不留情,丁小白就恨得牙癢癢,原主一家都是逆來順受的,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來了。
丁小白扔出了掃帚,自已也跟著掃帚奔了過去,伸手把摔在地上的人拽起來,擋在了身後。
“啊……你竟然敢打我,你個死丫頭,找死呢你,不想要命了是吧?你個掃把星,倒黴運的騷爛貨,前些天咋不直接淹死你,只會吃不會掙的賠錢玩意兒。”
丁老太太沒想到自已會捱打,還是自已最不待見的二孫女,簡直要被氣瘋了,張牙舞爪地就朝丁小白撲了過來。
丁小白一句嘴沒還,拎起掉在地上的掃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掄了上去,氣勢相當的強悍。
打架就是這樣,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耍嘴皮子有啥用?丁小白的身子骨太瘦弱了,如果不拿出拼命的架勢,她根本打不贏。
“哎呀……疼死我了,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要造反吶這是,你還真敢打,丁三鎖,你是死人吶,還不趕緊把你家這個死丫頭拉開。”
丁家老太太完全忘記了,老三兩口子被她攆去山上砍柴了,明明家裡的柴火都垛成小山了,她也不願意那兩口子閒著。
這時候喊老三,他哪能聽得見,丁老太太心下更是極恨,自然是連那兩口子一起罵了,只是罵聲中間夾雜著一兩聲呼痛的慘叫。
“娘,娘,你這是咋啦?”貓在屋裡看熱鬧的丁家老大丁大鎖,看到老孃吃虧了,這才咋咋乎乎地跑了出來。
“大鎖,快點,把這個糟爛貨拉開,給我往死裡打,上回掉冰窟窿裡咋不淹死你個臭丫頭。”
“你個破爛貨,掃把星,下賤東西,賠錢的玩意兒,看我不把你賣到窯子裡去,讓那些臭男人把操成爛肉,扔到亂葬崗都沒人撿。”
丁老太太吃了虧,罵得更是口沒遮攔,一得了自由,抬腿就踹了過來,下了死力氣。
丁小白的手被丁大鎖抓著,哪裡躲得開,被老太太踹了個正著,感覺骨頭都要被踹折了。
丁大鎖就是個拉偏架的,他一個大男人,丁小白又如何掙得開,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抓住丁大鎖的手腕,狠命地咬了上去。
她下了狠勁兒,一咬住就不撒口了,瞬間感覺一嘴的血腥味,就算是打不過,她也得咬下這人一塊肉來。
丁老太太又踢踹了兩腳,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大兒子嚎得都岔了音,她趕緊停下了腳。
這一停下來不要緊,就看到死丫頭咬著大兒子的手腕,嘴角不停地流著血,眼睛裡帶著滿滿的恨意,死死地盯著自已。
如果眼光能化成刀子的話,丁老太太感覺自已已經被凌遲了,一陣不寒而慄的恐懼,讓她心頭髮麻,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在丁家跋扈了一輩子,沒想到還有被孫輩發狠的這一天,丁老太太真是怒從膽邊生。
“你竟然敢瞪我,還敢打我,真是皮子緊了,行啊,我老婆子今天就好好給你鬆鬆。”
說完抓起地上的掃帚,抖了兩下覺得不趁手,扔了掃帚換成了挑水的扁擔,揚起來就朝丁小白的身上砸過去。
院子裡外響起一片尖叫聲,即便是擠擠挨挨地趴在院牆上看熱鬧的鄉親們,也被丁老太太的狠勁給嚇著了,就是真要往死裡打啊。
沒等丁老太太的扁擔往下落呢,一個小豆丁就哭嚎著撲到了丁小白的身上,正是剛才被她拉開的妹妹丁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