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掀老底兒呀!這樣的事兒哪能隨便讓人聽了去,丁大鎖想也沒想的就撲上前,一把捂住了四弟的嘴。
這話是能亂說的嗎?以後在鄉親們面前還能抬得起頭嗎?老孃還不得扒了他一層皮?媳婦兒也有的鬧了。
結果丁四鎖張嘴就咬,他哪受過這樣的氣?在他們丁家老宅,他娘可是最疼他的。
這一口下去,差點兒咬下丁大鎖掌心一塊肉來,丁大鎖疼得一巴掌就呼上了丁四鎖的臉,哥倆轉眼就撕打到一塊兒了。
這哥倆一上手,家裡的老婆孩子趕緊上來拉架,先是拉各家的偏架,跟著就是下黑手,沒一會兒就打成了一團。
連丁老頭和丁老太太都加入到了戰團,也不知道他們都偏著誰,滿眼就看著東一拳頭西一腳的。
丁小白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有點兒勝之不武,她還啥也沒幹呢,她的對手就已經青一塊紫一塊的見血了。
院裡院外的人此時也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打起來了?爭作坊?誰說作坊給他們了?癔症了吧?
正打的熱鬧呢,二門裡又瑟瑟縮縮地挪出來兩個小丫頭,看見老宅的人打成一團,顧不上她們了,趕緊小跑到丁小白麵前,‘撲通’跪了下來。
丁小白看也沒看她們,只是用腳尖兒在地上點了兩下,“別跪了,起來吧,明天跟我去鎮上。”
這倆丫頭是丁小白買回來伺候爹孃日常起居的,買的時候是看這倆丫頭老實,覺得好管教,起碼不會欺主。
現在一看,用人還得用潑辣些的,太老實了,就剩下被人欺負的份兒,完全不頂用。
看不住家和家裡的東西也就算了,畢竟老宅這些人如狼似虎,就沒有一個是講道理的。
可家被佔就罷了,卻不想著往鎮上遞個話,但凡武馨揚和武鵬宇知道了這事兒的一星半點兒,也不會讓老宅的人囂張得逞。
這話之前她明明囑咐過倆丫頭的,萬一家裡遇上解決不了的事兒,就要想辦法往鎮上送口信兒。
那時候爹孃還沒離家呢,丁小白之所以會提前叮囑,是擔心爹孃性子軟,說不得啥時候就會受欺負。
結果呢,這家都被佔走兩個多月了,紫鳶居是半點兒風聲沒接到,這樣膽小怕事的丫頭,留著有何用?
對了,武家姐弟不肯把姓改回來,一直叫著丁馨揚、丁鵬宇呢,反倒是丁小白自己一直記著他們武姓。
兩個丫頭聽到丁小白的話,立馬不要命的磕起頭來,她們太清楚了,去鎮上的意思,就是把她們送回人牙子手裡。
頭磕的有點兒響,丁小白偏頭看了看臉上明顯有傷的舅母和王大娘,心裡就半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了。
一個是久不來往的親戚,一個只是僱傭的工人,她們都能為了保護家裡的財務,不惜傷到自己。
而這兩個簽了身契,只能和家裡共進退的丫頭,卻連個口信兒都不敢往外傳,哪裡還能留?
兩個丫頭砰砰砰地磕了十幾個頭,腦門兒都破皮流血了,也沒見自家大小姐有半點兒反應,頓時傻了眼。
大小姐這是不想原諒她們了?可這事兒也不能怪她們呀,那老太太可是自家老爺的親孃,她說要佔房子,她們兩個小丫頭敢說不行嗎?
再說她們也攔不住呀,沒見大小姐的那位親舅母都捱打了嗎?她們兩個只是丫頭,要是敢有半點忤逆,肯定會被打的更狠。
所以對於他們之後的翻箱撬櫃,兩個小丫頭更是隻能裝作看不見,誰也不會找著捱打不是?
可現在看自家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把她們轉手再賣出去,不想再留了,她們可就有點兒悔不當初了。
丁家老宅一夥人再兇,也不可能把她們倆打死打殘,可落到人牙子裡,那就說不準了。
她們兩個都是在人牙子手裡待過的,人牙子的狠辣無情,沒有人比她們倆更清楚。
她們能被小姐買回來,是她們兩個的福分,家裡老爺、太太性子好,從來不難為她們,活計也不多,日子很輕鬆,每個月還給很高的月錢。
她們可是聽說了,之前有被賣出去的小姐妹,每天一刻不得閒兒,忙的腳不沾地,卻連一個銅板兒也拿不到手裡。
主家說了,丫頭是他們花錢買回去的,人都是他們的了,哪還有給她們發工錢的道理。
不發工錢也就算了,甚至有些姐妹會用為沒有當好差,被主人家報復地轉賣到那些不好的地方去,一輩子就毀了。
想到那樣的下場,兩個丫頭不寒而慄,卻又毫無辦法,大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卻被她們輕易給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