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麻利地把靴子蹬上,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大雪嚎天的,就這麼給我背過來一雙靴子,感動得要哭了。”。
說完就嘚瑟地踩在地上來回地走著,“哎喲,沒有再合適的了,早早就知道我鞋子的大小了吧?早就打主意給我做靴子了吧?小丫頭真是個心細的。”
孫掌櫃這回是真感動了,脫下靴子仔細地擦著鞋底,嘴裡咋咋呼呼地正感慨著,雅間的門被推開了,丁小白走了進來。
“孫伯伯,我完活了啊,趙大叔說他學會了,要是有什麼遺忘了的,你再讓高山哥去問我。”
“好,好,你這丫頭辦事我還哪有不放心的,我讓賬房去取銀子了,馬上就來,白賺了雙靴子,嘿嘿,謝謝丫頭。”
聽孫掌櫃的語氣,丁小白就知道他對靴子很滿意,“跟我您還謝什麼呀,要說謝的話,我們還得謝您這麼多年照顧高山哥呢,不然他一個人得多難。”
高山的眼裡瞬間就升騰起一片潮溼的霧氣,霧氣阻擋了他的視線,卻擋不住他內心裡的溫暖和感激。
抬起頭把淚意忍回去,他可是男子漢,這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視線清明瞭,才向丁小白看過去,眸光柔暖。
其實丁小白這麼說,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不過是拿著高山做藉口,給了孫掌櫃一個收理禮物的理由。
當然,高山現在幫她那麼多,她是拿高山當親人待的,替自家人說句感謝的話,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她說得很是自然而然。
“你們兩個小傢伙,剛說不讓我跟你們客氣,轉眼又跟我客氣上了,倒顯得我小氣似的。”
“他打獵我買山貨,不過是彼此照應罷了,也就是你這小丫頭懂事,舉手之勞還要放在心上。”
“行了,咱們也別客氣來客氣去的了,以後還要常來常往呢,說多了可就生分了,吶,這是菜譜的錢,你收好。”
丁小白接了銀子,也不再逗留,答應了弟弟、妹妹們要早點回去,結果現在節外生枝,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她這心裡正急著呢!
去樓下櫃檯找了佟大彪,高山又去後院取了炭簍,丁小白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出了鳳鳴酒樓。
“爹,您一個人能把這些炭揹回去嗎?”來的時候是兩簍半的炭,結果現在原封未動,可見高山這一早上是白忙了。
看著眼前這些炭,丁三鎖輕嘆了一聲,果然像閨女說的,木炭現在也不好賣了,那炭窯的有無倒也真沒那麼重要了。
“背倒是能揹回去,不過我想跟你一起去炭場。”丁三鎖沒說自己一定要去炭場的原因,丁小白卻哪能想不到他是為什麼。
“爹,你放心吧,沒事兒的,佟大叔他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是去談生意,又不是去搗亂,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佟大彪趕緊跟丁三鎖保證道,“丁兄弟,我們也是拿東家的錢替東家辦事,無緣無故的當然不會為難丁姑娘。”
“我不是不放心佟兄弟,只是閨女年紀還小,就算比別人家的孩子懂事兒早些,我這個當爹的也還是會擔心。”
這倒是實話,兒行千里母擔憂,做爹孃的哪有不擔心孩子的呢,“那就一塊兒去吧,也沒多遠的路,我幫丁兄弟揹著炭。”
佟大彪人雖長得有點兇,接觸其來倒完全不像外面看起來的樣子,性子很豪爽,也挺熱心腸。
他邊說話邊已經拎起炭簍背上身了,“走吧,別耽擱太久了,我們東家還等著聽回信兒呢。”
這趟差辦得不算好,沒把炭窯拿到手,但能讓丁家兄弟簽了十倍賠償的欠條,也算沒白走這一趟。
丁小白原本是不想讓爹爹跟著的,就怕他聽到自己談的是什麼生意會心軟,可眼下也不好再磨嘰,佟大彪已經走出酒樓大門了。
佟大彪沒說錯,炭場比丁小白想象的要近,出了槐樹鎮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佟大彪就指著一處冒煙的處所喊著‘到了’。
離得炭場大門還挺遠呢,就看到炭灰飄得霧濛濛一片,這樣的燒炭環境,工人的健康根本沒辦法保證。
看到丁小白停下了腳,佟大彪以為她是嫌炭灰太髒,不願意往裡走了呢,趕緊伸手指著不遠處的院子道——
“丁姑娘,咱們不用進炭場的,吶,再走個三五步,看到那個院子了麼,我們東家歇在那裡。”
已經有個漢子先跑過去叫門了,院門跟著被開啟,門裡筆直地站著四個皂衫的漢子。
佟大彪領著丁小白一行人進了院兒,“丁姑娘,您和丁兄弟、小兄弟先在這兒稍等一下,我進去知會我們東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