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白可不管這些人心裡都在想什麼,只要東子願意信她,她就能幫吳家把這官司乾乾淨淨地了了。
“行,既然你信我,那這事兒就交給我了。”說著回頭看向里正,“里正,趕緊讓人抬著箱子,咱們走吧。”
說著又朝四周揮了揮手,“鄉親們,有願意看熱鬧的,都跟著一起去衙門啊,也給這事兒做個見證。”
“別擔心天冷路遠,到了槐樹鎮,一人一個熱乎饅頭,等判完了官司,我請各位鄉親下館子,吃肉管夠。”
“嗷……”看熱鬧的不怕亂子大,一聽說有肉吃,登時都興奮起來,有些人更是撒腿跑回家,也顧不得冷,把媳婦兒、孩子都拎了出來。
“東子,既然聘禮也抬出來了,再沒人有任何理由闖你們家的門了,這回把門鎖好吧,有人敢闖就告他,反正進一次衙門是進,進兩次也是進。”
丁小白這話,讓聽到的人後背都是一陣發涼,東子二話不說,把自家屋門院門都鎖了個嚴實。
東子還跟左右的鄰居託付了一聲,讓他們幫忙照看著,這幾家都是跟東子家處得不錯的。
看他們一家就這麼被裡正給逼走了,心裡都是相當的不落忍,可當著里正的面,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畢竟里正是大斗村最大的官了,他們以後還要在里正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沒人敢出這個頭。
牛大叔猶猶豫豫了半天,才小聲地問了東子一聲,“東子,你們這一走,家裡的地可咋辦?”
剛才大夥可是都聽到了,里正威脅了吳家,不給他們家開的荒地落戶,吳家這一走,這地怕是就要換主兒了。
不等東子回答,丁小白接了話,“謝謝這位大叔的關心,不過你不用擔心,東子家的地已經都賣給我了。”
里正立時就冷了臉,吳家這是真跟自己扛上了,真當自己是紙糊的沒脾氣呢,在大斗村,想讓自己丟這麼大臉的人還沒出生呢,吳家倒是想得美。
“吳家既然離了咱們大斗村兒,那地自然是要收回來的,啥時候輪到他們說賣就賣了,當我這個里正是擺設呢。”
丁小白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里正還真拿自己當乾糧了,不過一個小小的里正,竟然就敢說這麼大的話,我還就不信了,你還敢左右律法不成?”
“律法上明文規定,朝廷鼓勵百姓開荒耕田,是為了增長國家糧食的產量,為了老百姓能夠吃飽,自然是誰開的荒地就歸誰名下。”
“這算是朝廷給予老百姓的獎勵,雖然因為荒地頭兩年沒什麼出產,暫時不予落戶,但到了第三年,落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怎麼?里正想要一言堂,就這麼把吳家兩年多的辛苦給抹殺了,吳家是出去打工,村民們沒說不讓打工吧?他家的房子可還在呢,怎麼就叫離了大斗村?”
“真好,既然里正有這麼大的權威,呆會兒就讓我們見識見識里正大人的風采吧,看看衙門到底會怎麼判,想想都刺激。”
到了此時此刻,里正若是還當丁小白是個普通的小姑娘,那他就是耳朵聾了眼睛瞎了,幾年的辛苦遊歷都成了笑話。
“這位姑娘,請問您是哪位?”里正朝丁小白規規矩矩地一抱拳,很是正式地請見,半點不敢怠慢。
他之前還以為那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是正主兒呢,哪想到正主兒竟是這位八、九歲的小姑娘。
可這位小姑娘的身上,也只是棉布的衣裳啊,身上同樣沒有半點佩飾,不知道被帽子包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會不會有代表身份的釵簪。
丁小白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指背朝外,充分地顯示了自己對里正的不耐煩,這個里正,著實讓人有些討厭。
仗著自己有點學識和經歷,就跟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家漢子玩兒起了文字遊戲,他並沒有否定東子說的事實,卻讓東子一家啞口無言。
“里正不必問我是誰,這是你和吳家的官司,你們兩家之間解決就好,我就是個路過的,看個熱鬧而已。”
說完也不再多說,朝著高山道,“高山哥,咱們趕緊上路了,不然到了鎮上,衙門都要關門了。”
說完又看向大斗村的鄉親們,“請鄉親吃飯也就罷了,這麼多鄉親住客棧,我可是有點管不起。”
看熱鬧的鄉親聽了這話,全都鬨笑起來,有了那吃肉管夠的承諾,大家的心裡都有點偏著這個爽快的小姑娘。
牛車當然坐不下這麼多人,吳家特意備了兩張舊棉被,疊了雙層,厚厚地鋪在了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