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意識後,首先開始運作的感官是鼻子和耳朵。
許非聞到消毒水的氣味,聽到輕微的呼吸聲,然後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姑姑坐在床邊,雙手疊在床沿,腦袋枕在手臂上,烏黑柔順的長髮紮成馬尾,從她耳後斜斜垂下。
看樣子是睡著了。
許非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儘可能放輕動作,生怕驚醒了她。
左手的傷口處已沒有疼痛感,但裹在手掌上的紗布提醒著他,之前發生的一切並不只是一場噩夢。
也許是夢遊?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割傷了自己的手?
不,不可能。
許非記得很清楚,他醒來時仍躺在沙發上,身旁沒有剪刀、餐刀或其他利器,而用於訓練的海綿劍不可能造成割裂傷。
這時,一面字幕再度浮現眼前。
【血質:溫和
血溫:42.8℃
狀態:健康】
看起來很像顯示狀態的遊戲面板,可許非無法理解。
據他所知,人體血液的溫度只是稍高於臟器溫度,血溫達到42.8攝氏度應該是嚴重發熱,也就是發高燒了,怎麼會是健康狀態?
接著,許非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是“血溫:38.7℃,狀態:血渴”,當時他的確有一股難以描述的異樣衝動,甚至想咬開姑姑的喉嚨,大口吮吸鮮血。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那種衝動,可一回想當時的飢渴,他就遍體發寒,不由地聯想到那個戴著籠頭的囚犯。
更多線索在腦海中逐一浮現。
“這柄劍飽嘗詛咒之血,英勇計程車兵曾用它與嗜血的怪物對抗,直到喪失理智。”
這是對那柄長劍的介紹。
“已感染詛咒之血。”
這是擊殺籠頭囚犯之後看到的字幕。
結合這兩句話,再加上那抹沿著劍身鑽進手心的猩紅血色,許非有了一個糟糕的猜想。
“唔,小非,你醒了?”
姑姑打斷了許非的思路,她眨了眨惺忪的眼,關切地問:“你怎麼樣?疼嗎?”
“不疼。”許非搖頭,“我睡了多久?”
姑姑看了眼手機,伸出食指在他額頭戳了兩下:“你那是睡覺嗎?你是昏迷!昏迷了十個小時!呀,你額頭怎麼這麼燙?糟糕,你發燒了,我去叫醫生來。”
“別,我沒事,我很清醒,不用喊醫生。”
說話的同時,許非驚奇地察覺自己似乎有了控制血溫的能力,隨著他心裡的想法,字幕迅速發生變化。
【血質:溫和
血溫:37.2℃(42.8℃)
狀態:健康】
直覺告訴許非,他現在的血溫變成了37.2℃,體溫則略低於這個數值,至於括號裡的42.8℃,那應該是他目前可以達到的最高溫度。
“真的?”姑姑將信將疑地伸手,將手背貼上許非的額頭,“咦,好像是不怎麼燙了,奇怪,剛才明明很燙的。”
“可能是錯覺。”
為了讓姑姑放心,許非勉強擠出微笑,心裡卻蒙上一層陰霾,他確信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不得了的改變。
正常人不可能光靠想法改變血溫,而且,隨著血溫和體溫降低,他感覺身體似乎變得虛弱了些。
“錯覺嗎……算了,先不說這個,你老實交待,到底怎麼回事?”姑姑揪住他的耳垂,既擔心又氣惱地責問,“你知道嗎,醫生說你失血過多,還好我及時把你送來輸血,要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