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沒想到她們會這麼快回來,所以三人一行回到鳳儀殿時,殿內那六十四種菜色才剛備好冷盤。
不過如今時辰尚早,倒也不急著用膳,所以羅素跟鎖秋便先跟著素婉回了寢殿去更衣。
褪去一身華服的素婉比之金殿上要顯得溫婉許多,方才的愁緒在此時早已煙消雲散。
窗外白雪仍如鵝毛般稀稀落落地飄散,彷彿沒有休止,偶有幾片調皮的,被風捲進室內,卻很快地便匿了蹤跡,讓人無處找尋。
兩株紅梅在雪中靜靜綻放,傲然屹立,多多花瓣被隱匿在雪被之下,只隱約透出星點胭脂微紅,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見此場景,羅素似驀然響起了什麼,驚喜地回頭招呼鎖秋:
“鎖秋鎖秋,不如趁現在雪厚,我們去集梅花釀吧,我去找罈子和花鋤,娘娘去不去?”
“我有些乏了,且歇息一會兒,你們去吧。”
得了這般答覆,又見素婉精神確實有些疲乏,羅素便也沒再勉強,轉而將她飽含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鎖秋。
後者盈盈笑著點了點頭,以示應承:
“你先去將東西都備著,我伺候娘娘睡下便來。”
對於這梅花釀,羅素經常在各色小說中得以耳聞,卻始終不曾見過,說起來,她心裡還是略有幾分興趣與期待的。
所以鎖秋一點頭,她立馬興奮地應了一聲“好”,轉身便走出了房間,小跑著朝庫房而去,全然不知身後二人接下來對她的諸多議論…
“入宮這麼久,也只有月秋這性子,倒是絲毫不曾改變。”
看著羅素漸行遠去的身影,素婉怔怔出神許久,終究發出了一聲感慨來。
鎖秋被素婉說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只輕輕搖了搖頭,想到羅素,她的嘴角便下意識勾起一抹淺笑,語氣也是極盡溫柔:
“是啊,也就只有她才能那般沒心沒肺的。”
“早知這深宮如此,我當初便不該帶她入宮的。”
素婉的話中帶著些許淡淡憂傷之意,鎖秋聽到了,但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只聽她又接下去說了一句:
“也不該帶你。”
說這話時,素婉雙眸微垂,從鎖秋的角度,能看到她的睫毛似受驚的蝶一般微微顫動雙翅, 她的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悲傷和自責到讓人心裡揪著疼。
“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
鎖秋站到素婉面前蹲下身子,心疼地看著素婉:
“奴婢與月秋自小/便跟在娘娘您身邊和您一起長大,說句僭越的話,在奴婢跟月秋心裡,娘娘您比親生姐妹還要親上幾分。
如今既知這深宮險惡,我們更不可能會留您一人在此,不管是奴婢,還是月秋…”
羅素拿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物什一進來,便見素婉跟鎖秋二人一個坐著一個蹲著,也不知在聊些什麼,但看著好像不是什麼開心的話題。
所以她原本歡快的步伐因此緩了下來,心中也湧起些許疑惑之意:
“你們在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