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漢子想了想,道:“應該沒別人知道了,我是一大早瞧見的,當時周圍可沒幾人,他們是偷偷摸摸回來,把那箱子一拉到院子裡,就大門緊閉,不再見著有人出來。”
尖嘴猴腮之人點點頭,探過身子,湊近那光頭漢子道:“你瞧,咱們是不是把這訊息透露給莫三爺,弄不好,還能拿筆賞錢呢。”說著嘿嘿陰笑起來。
光頭漢子輕笑一聲,道:“他那小子能欠三爺多少錢?無非就幾個飯錢賭資而已,我們去將他告發了,大不了他挨三爺一頓揍,我們能撈到什麼好處?”
尖嘴猴腮之人搖頭道:“那可未必,你想啊,三爺多能耐啊,在北平這地面上,還沒人敢伸手和他要錢不還的,這小子不但要了,還跑了,一去就是幾年,三爺這面子往哪擱啊?他老人家可不在乎那點錢,他在乎的是面子,恨不得宰了這小子,咱們這麼把話一捎,他老人家一高興,說不定還真給咱們幾個錢花花,嘿嘿......”
光頭漢子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當下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
尖嘴猴腮之人一點頭,道:“走!”伸手在衣袋中一掏,往桌上丟了點錢,與那光頭漢子匆匆起身行了出去。
陽有儀也趕忙結了帳,出了茶苑,只見那兩人順著大街邊急匆匆走著,陽有儀不緊不慢跟在兩人身後。拐過幾條街區之後,兩人鑽入一道衚衕之內,七拐八折行了良久,來到一所頗有氣派的院子門前停下。陽有儀停在遠遠處一屋子拐角處,凝目望去,只見那尖嘴猴腮之人彎腰躬身和門前一名漢子低聲說了幾句,那漢子帶著兩人進了去。
陽有儀並不著急,蹲在陰暗處慢慢等待,他知道不用多久,這兩人定會帶著一群人往那姓周的人家走,他們追債的事情與自己無關,犯不上多打聽,但那姓周的人家一定藏著一些他感興趣的東西。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那兩人便帶著一群黑衣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徑直往衚衕另一處走去。待他們走遠,陽有儀才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又是繞了大半個城區,那群人拐入一道衚衕口內,在最頭的一處宅院前停了下來。那尖嘴猴腮之人行上前去,猛力拍打著院門,嘴裡嚷嚷道:“開門,開門!”
拍了良久,那門才吱嘎開了半面,一個身子肥碩的老頭兒現出身形來,一見那尖嘴猴腮之人,立馬點頭哈腰賠笑道:“喲!這不是七爺嗎?怎麼?今個兒是哪陣風把七爺您這位貴人吹到鄙人家裡來了?”
尖嘴猴腮之人一把推開他,嘴裡嚷道:“少廢話,聽說你兒子回來了,這不,三爺叫我們來請他過去一趟。”抬腳就往裡邊闖。
那老傢伙趕忙搶在他頭裡,伸手攔住他急道:“沒有的事,七爺,你從哪聽來的訊息啊?我兒子不是在外邊好幾年了,連我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他在哪,您說他回來了,我......我怎麼就不知道呢?”
尖嘴猴腮之人瞪了他一眼,手一揮,候在階下的那群人一擁而上,將那老頭推到一旁,一大群人衝入了院內之中。陽有儀蹲在遠處瞧著,只見那老頭苦著臉,大叫大嚷著跟在那群人身後也跑了進去。才不多久,只聽院子中傳來打鬥之聲,唉喲*聲不絕於耳,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那尖嘴猴腮之人與那光頭漢子連帶那群黑衣人或滾或摔的悉數被人打了出來,躺在門前地中唉喲聲不斷。
那院門呯一聲,又給重重關上了,門裡隱約傳出那老頭的話語道:“什麼玩意,叫你一聲爺你還真當自己是爺了?呸,就一狗奴才!”
那尖嘴猴腮之人從地中拼力爬起,指著院門跳著罵道:“好你個周裁縫,竟敢連三爺的人都敢打,你等著,等著啊,有你好果子吃。”怕院中人再次衝出打他一頓,也不顧地中正*打滾的那些人,邊罵邊急急忙忙邁開步子跑出衚衕去了。見他跑遠,地上之人也是紛紛忍痛爬起,罵罵咧咧互相攙扶一瘸一拐的行了出去,轉眼散得個乾淨。
陽有儀在遠處將周邊地形暗暗記下,直到確認不再認錯之時,這才悄然起身,循著原路返回,回到荒廟之中,卻見李孝堂等人早就候在廟中,不由一愣,問道:“怎麼回來那麼快?”
李孝堂搖頭嘆道:“別提了,那群日本人定是發覺了我們的意圖,早就人去樓空,只留了幾個當地人在那守院,我們去得晚了,撲了個空。”
陽有儀微微一笑,道:“他們跑不遠的,我知道他們藏在哪,今夜我們再去鬧他個天翻地覆。”
凌雲霄一聽,喜道:“師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哎呀!我就說師哥厲害,什麼事都是瞞你不過。”
陽有儀哈哈一笑,當下將午時所遇之事如此這般說了一遍。待他說完,李孝堂點頭道:“這就是了,應該那周家就是藏著這群日本人的所在,那陽兄弟,你說今夜咱們該怎麼鬧法?”
陽有儀道:“今日他們不是打了那群地痞流氓一趟麼?我料得不差,那群地痞的帶頭大哥定是不服,想來此時應該帶著大批混混又往周家去了,不過結果一定還是和我見到的一般,讓人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被這群人三番兩次騷擾,他們也定是覺得不能在周家待下去了,但青天白日的,如今局勢又緊,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帶著那人偶出行,一定是先派人另尋他處,要走也是今夜再走,趁著他們沒走之前,咱們何不如冒用那些流氓地痞的名頭尋上門去,大腦特鬧一番,若是趁亂能除掉那具人偶,何樂不為之呢?”言畢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眾人皆是稱此法甚妙,計天嶽一想到夜裡能夠放開手腳大打出手,更是摩拳擦掌,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