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是這九年的時間,在南京的嚴嵩已經徹底的沉淪了下去。
他開始回味自己的這大半生仕途起起伏伏,回顧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又到底見到了什麼。
他見到了油頭滑腦的蠢貨被稱之為孝子,他見到了沒有一丁點才能的人不斷的升遷,只因為他們會投其所好。
他見到了一個臭名昭著的貪官汙吏升遷的理由竟然是可笑的清廉。
他見到了貪汙受賄都被抓了現行,最後卻在一頓操作之下轉危為安。
同樣,在南京他也見到了那些豪商權貴們一擲千金的奢靡生活,那是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這個時候的嚴嵩似乎終於悟了,他領悟了,他悟透了,他突然明白了。
原來,著這個官場你並不需要什麼才能,你需要的是成為一個聽話的工具。
他們要的是做,而不是想。
理想沉淪的那一刻,他的慾望開始迸發出來,也開始真的變成了朱厚熜苦苦等候的那個人。
九年之後的嚴嵩再次回到了朝堂中樞之中,嘉靖十五年,五十七歲的嚴嵩因為慶賀萬壽節到了京城。
而同年年底,夏言成功進入內閣並且選擇了嚴嵩,覺得這個人還是那個品行高潔的嚴嵩。
將他變成了禮部尚書。
機會來了!
十六年的復古是朱厚熜給嚴嵩的機會,而嚴嵩也毫不猶豫的抓住了這次機會,經常的徹夜長談讓他成為了朱厚熜的真正心腹。
而一場天大的陰謀也正式開始。
嘉靖十七年,在朱厚熜的示意之下,開始有人上疏請嘉靖的親生父親進入太廟之中,這種純粹是胡扯淡扒褲衩子的行為自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之前就已經將太宗朱棣變成了另闢一方的成祖,這件事情就已經很過分,如今讓一個沒有擔任過皇帝的人進入太廟之中。
這不是於禮不合,這是胡扯淡。
嘉靖大怒,他開始了對眾人下手,而嚴嵩也終於撕下了自己全部的偽裝,在雙方廝殺最為慘烈的時候悍然倒戈一擊。
他不但當庭反口,更是拿出來了早就準備好的各種東西,條劃禮儀甚備!
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早早準備的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迎合朱厚熜,徹底成為了朱厚熜的第一心腹。
而也就是在這之後他開始了趁熱打鐵,陷害夏言,結黨營私,竊權牟利,提拔黨羽,並且也知道自己才華並沒有治國之能。
為了保證自己的權利用青詞討好嘉靖朱厚熜,也讓他開開心心的去修道去吧。
只要是朱厚熜想做的,他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哪怕勞民傷財,哪怕荒唐可笑。
他為了朱厚熜建造了無數的宮殿道觀,工場二三十處,徭役匠人數萬人之眾,歲費高達二三百萬之多。
這些朝廷沒有就從百姓身上拿,百姓身上沒有,那就敲骨吸髓,那就賣兒賣女。
朝中貪贓枉法,只要不影響嘉靖修道,他便可以熟視無睹,然後從中牟利。
百姓是死是活全然不顧,反叛之人全部斬殺毫不留情。
財政赤字,已經扭轉不了。
嚴嵩成功了,而朱厚熜同樣也成功了,哪怕為了這個成功,天下的百姓再次丟掉了剛剛得到的那些許的希望。
再次變成了水深火熱的地步,甚至猶有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