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謝被火燒傷已經過了幾日。
“多少吃點吧。”
“只有橘子吃,我不想吃了。”
謝昨天將將能講出話,在此之前,周無只是硬喂進了點橘子汁。
謝雖說不想吃,但也不想周無憂心,把嘴張開,周無立馬一瓣一瓣的往裡餵了。
周無說它因為身體構造不同,化形產生了不可控因素,因而不再能維持人的形態了,而看不見的眼睛以及身體的疼痛也都是化形失敗的副作用。
可謝怎能不明白?
它感受著自己的手腳眼睛被火灼燒,而且周無之前掛在嘴邊的神主也再沒聽他提起過。它現在是個廢物了,它心裡特別清楚。
可週無已經夠為它傷神了,它就算再絕望,再了無生意也不能在面上表露出一點。
它渾身疼得要死,這些天也沒怎麼睡覺,進食對它簡直是種折磨。
周無挑著最大最新鮮的橘子,把皮都摘掉,還往它嘴裡送著。
周無除了照顧謝,就是一門心思的找出口。
它仔細想想,那個神似乎特別關心它的狀態。即便那天他好像遭遇了什麼事,也要過來問問謝的事,講幾句知道的廢話,他沒去看謝,只是來看了我,傷害的是謝,卻沒傷害我。
它已然表露出想逃離的行為,可神什麼也沒做,它沒什麼本事,為什麼不捆了它或者殺了它?
它絕不懷疑神的人格,憑他對謝毫不留情的傷害,他絕不至於對它心軟。
不能捆,不能殺,卻要困在白境…
他所獲知的資訊實在有限,因而只是越想越困惑。
“外邊有人嗎,謝的主人,你在嗎?”它不顧凜寒用力拍打著白境的牆壁。
“它很危險!如果你聽得到,請想想辦法!”
周無聽謝說過,它是從它主人的體外被吸進來的,如果白境在他身體裡,那麼或許他能聽到。
哭喊,哀號,這些都沒能聽到,怎麼能聽到它現在的呼喊呢,周無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依舊狠狠地拍打著牆壁,它的手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
突然,境外進來一個人。
“我警告你,再這樣喊,我下次會把床上躺的那位直接燒死。”
周無認得這聲音,是神。
“這就是神的真面目嗎?怎麼,不再穿上金袍來了?”
它停下拍打牆壁的手,冷冷地看著他。
它想著他是怎樣穿上金袍,戴上冠子,堂而皇之作為它的神,將它的人生囿於小小一方白境中,如何殘忍的將它唯一的朋友燒成現在這副樣子。它又是如何的崇拜,如何的感念他的“大恩大德”,如何義正言辭拿腔拿調的斥責謝……
神不過是個笑話。
信奉神的它,也是。
“總之,請你以後老實一點,我殺了你們就像捏死兩隻螞蟻一樣簡單。”
徐海洋走了,聲音在白境的空氣裡留了一會兒。
周無看著這一方白境,看看謝,看看自己滑稽的手腳,啞然無聲。
“怎麼了,有人來了嗎?”謝使勁讓自己發出聲音。
“沒有啊,你聽錯了。”
另一邊,冼揚被一陣拍打聲吵醒,這拍打聲似乎是從他身體裡傳出來的,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砰鮮活的跳動著,雖然只有短短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