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玄恭,坐吧。”
慕容廆抬頭,見是慕容恪過來,臉色緩和下來,說道。
慕容恪來到父親身邊,伸手將酒杯撿了起來,口中問道:“父親,為何如此生氣?”
慕容廆說道:“這拓跋珪欺人太甚,他仗著拓跋家兵精糧足,如此怠慢我慕容氏,此時南征之際,他竟然讓我們慕容家鎮守後方,運轉糧草!”
“我鮮卑兵馬出征,一向是以戰養戰,何來運轉糧草之說?即使是真的轉運,我慕容家又怎麼會全軍回到北方三郡?這明顯就是拓跋珪故意為之,目的就是削弱我慕容家的力量!”
慕容廆目露精光,語氣生冷,對慕容恪說道。
慕容恪靜靜聽完父親之言,然後坐在父親對面,笑著說道:“恭喜父親了!”
“什麼?恭喜?”
慕容廆一愣,看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慕容恪說:“拓跋珪此舉,顯而易見,正是要壯大自己勢力,削弱其他部族;此事一出,一定會被其他部族怨恨,而我等穩居後方,正好可以拉攏人心,為我所用……”
“如此一來……”
聽慕容恪說到這裡,慕容廆眼中頓時爆發一絲喜色,連忙說道。
慕容恪繼續說:“北方三郡,本是拓跋氏地盤,我等如今坐鎮北方,正好可以收納其心,為我所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到時候便可以徹底斷了拓跋氏根基,壯我慕容家偉業!”
慕容廆聽了這話,微微點頭,當即對慕容恪說:“既然如此,我等便立刻班師,馬上北去,防止拓跋珪反悔!”
慕容恪說:“父親稍等,待我安頓好二哥,這便帶兵啟程!”
……
數日之後。
宇文氏、賀拔氏、慕容氏紛紛率軍而去,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拓跋氏的主力也緊隨宇文氏之後,殺奔昌黎。
鮮卑軍馬兵臨昌黎。
宇文氏宛如一柄利刃,仗著宇文成都的無敵姿態,短短十天之內,昌黎全境望風而降。
拓跋珪等人跟在宇文氏身後,悠哉悠哉進了昌黎城。
他賞賜大量金銀給宇文泰等人,卻不給予領地,只讓他再次作為前驅,趕往遼西郡邊境處。
宇文氏幾個年輕人接到這個命令,心中怒火頓生,宇文直幾乎要抽刀在手,斬殺送來命令的使者。
宇文泰喝止他們道:“爾等還不退下!豈不聞軍令如山?如今單于有令,我等怎能不從!”
說罷,他立刻分派兵馬,準備向南而去,趕赴遼西郡前線。
殘陽如血。
狼旗捲動,獵獵作響。
兩天之後,宇文氏大軍開拔。
拓跋珪與爾朱氏首領爾朱榮並轡而立。
他們站在不遠處的緩坡上,看著滾滾征塵和衣甲鮮明的軍隊。
拓跋珪突然問道:“你說那宇文泰是否當真沒有怨言?”
爾朱榮笑著說:“單于英雄蓋世,諒那宇文泰再有怨恨,也翻不起什麼波浪來。”
拓跋珪聽罷,看了爾朱榮一眼,隨口淡然說:“爾朱兄應當沒有怨言吧?”
“在下怎敢?”
爾朱榮嘿嘿笑著,面色純樸。
“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