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紛紛揚揚,林楓老老實實的隔岸觀火,主戰派跟和親派因為他一言,鬥得熱火朝天,但一句無卵之輩的暴擊,讓主戰派無論是從中朝,還是丞相主持的外朝,甚至是長安各界之中都是對和親派形成碾壓之勢!
特別是不知誰將林楓在右署感慨是所說的那首“社稷依明主,安危託婦人。豈能將玉貌,便擬靜胡塵的詩捅了出去引發了更大的樂子,連景帝都頭疼的看不下,派春佗訓斥了他一頓,當然林楓總感覺春佗訓斥是假,混吃是真!
不過春佗說的不錯,現在滿長安都知道了,林楓在東司馬門跟和親派對乾的事情,特別是留下的那首諷刺的詩,讓和親派顏面掃地!
當然,名聲大噪的後果,就是和親一系的大臣天天從東司馬門溜達,想找機會掐死他,而且林楓還聽說連長樂宮中的竇老太太都有些不滿了,嚇得他連忙告病假,心中暗罵怎麼忘了,那位才是和親派的後臺!
告病周仁批准的很爽,他也有些無奈,這完全就是個禍害,得到准許,這也讓林楓在家逍遙了兩天,直到四月初才披星戴月,打著哈欠趕往未央宮!
天上還掛著星宿,他乘坐著雙馬馬車,在林清玄率領的十二位身穿鐵甲的侍衛保護下,踏出府邸匯入章臺街上的車流中,伴隨人流奔向尚冠街未央皇城東闕!
一路上遇到的官員隊伍,都好奇的打量著這支奇怪的隊伍,通身漆成紅色的馬車是秩比兩千石及以上文武官員的身份象徵!
但是眼前的這支隊伍跟其他同秩俸的官員都不同,就算是千石左右的官員,都是前擁後簇的擁有著兩三輛軒車,或是軺車顯示著自已的排場與身份!
當然官職越高的排場自然也就越大,比如丞相出門的排場,隨車就有七八輛,可林楓的排場雖然不小,但整支隊伍就一輛馬車,跟周邊的隊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與千石以下的官員差不多,不過就是隨侍的護衛多了點罷了!
林楓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就算是御使想彈劾他不注重禮儀也毫不在乎,因為他本就是武將一系,排場自然不須要像文官那麼大!
順章臺賓士等到了尚冠街,隨著兩邊府邸中一輛輛華車匯入,進宮的隊伍越來越龐大,但,只要是碰見了丞相府的車架,周邊所有官員無論官職大小紛紛停車行禮,讓丞相先行,跟在丞相身後不遠的林楓站了便宜,不用擁擠,一路直暢通無阻的到達皇城下!
回頭看著身後密密麻麻的一片馬車,以及馬車四周星星點點的全是燈籠。
林楓心中也是震驚,同時也感慨今日來參與朝會的官員是真的多!
不過轉念一想又釋然了,今日乃是朔望大朝,皇上親自出席朝會,但凡在京六百石以上的官員都將前往,人多才屬正常!
而且他也知道,此時在東闕前見到的也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馬車駛入東闕宮城,前方不遠就是未央皇宮東邊正門,東司馬門,而在東司門與東闕城門之間則是寬敞的停車場,也是給朝臣專門停車之用的,或者是皇上校閱南軍的場地!
“籲!“到達地方,林清玄示意駕車的侍衛停下,隨之翻身下馬接過了旁邊侍衛的燈籠,上前扶著林楓走下馬車,並將手中燈籠遞給了林楓,東司馬宮城前,巍峨浩大的闕樓下,除了丞相的隨吏可以進入未央宮,其他官員的隨從只能在司馬門外等侯!
來過未央宮幾次,自然門清路熟,在宿衛郎衛的注視下,林楓點了點頭,右手拎著個燈籠,跟隨在丞相衛館一行的身後,沿著東司馬門通道向西走到與南北司馬路交叉口,與北闕進來的權貴大臣匯聚,左轉進入南金馬門就能見到南司馬路西邊聳立的,巍峨浩大的宮闕!
不錯這座居於整座未央皇城最高處,也是最中心處的雄偉狀麗建築,就是大漢真正的權力中心,皇帝處理國事,朝國群臣所在的未央正殿,而且但凡有重大的事情,都會在這座宮闕中間的前殿舉行!
當眾臣在南金馬門匯合時,此時的天光還未亮,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星光隱去夜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但整座巍峨浩大的未央宮,四周卻是燈火通明,瑰麗雄奇,這讓林楓感覺自已彷彿置身在大上海的外灘夜景之中,驚訝不置,讚歎不已,更是熱血湧動。
順著南司馬路,一盞盞風燈蔓延向遠方,照得未央宛如星空般的燦爛!
四五丈寬闊的大道上是絡繹不絕趕來朝覲的官員,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自已的團體,派系,但是除了腳步聲以外,沒有一點雜音,一派肅穆莊嚴之慨。
未央宮前殿正門距離金馬門四百多米,而到朝殿還有更遠的距離,不用人催促,眾人紛紛加快了腳步!
讓人崩潰的是什麼,當然是那層層疊疊的臺階,在古代無論是那個朝代,只要有身份的貴族,或是官府都喜歡把宮闕建在高處,秦漢猶為過分,未央正殿那高大,極是氣派的宮門就座落在層層疊疊的臺階之上!
“見過大人!“剛剛爬上正殿宮門臺階,林楓就瞧見了站在宮戍府大殿屋簷下的羽林郎衛統領,自已的頂頭上司郎中令周仁以及大量的同僚,連喘口氣都沒來的急,就連忙一路小跑過去躬身見禮!
“嗯!“周仁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陸陸續續爬上的文武大臣道:“今日朝會,你等跟在本官身後,不得隨意開口,擾亂朝綱!“
說完後,周仁還特意的看了眼林楓,面色不自然的抖動了幾下!
“諾!“林楓跟一些郎中令屬官急忙拱手答應,林楓是郎衛三位統領中年齡最小的一位,前兩天前來報到時,甚本上眾人都己經見過面了,雖不熟悉但也不陌生,林楓也對其他人拱了拱手,其他人隨之拱手還禮,眼中更是多了一份好奇,實在是這兩天你出的風頭太大了,不想注意都不行!
當然原本像這樣重要的朝會,三位統領都要去護衛朝殿安全,但周仁見林楓年齡小,而且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更讓他有些不放心,也就將護衛宮庭的職責交給了另外的兩外中郎將,不過林楓對此也沒說什麼,心中暗樂,難得落個清閒!
跟在周仁身後,眾人擁簇著周仁向宮戍殿後面,也就是正中間的朝殿走去,繞過長長的迴廊,望著前方臺階上此宮戍殿更加氣勢恢宏的大殿,眾人也不由得精神一振,一股油然而生的敬意湧起,林楓更是連忙低頭伸手去整理衣衫,生怕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見過丞相大人,御使大人!“正在整禮衣冠的林楓,突然聽到周仁等人的呼喊,急忙回頭只見身後一大群文武前擁後簇著一前一後兩位頭戴三梁進賢冠,身著華麗朝衣,腳蹬絲履,手持玉笏的老者!
前方身穿玄衣朝服,腰配紫綬的高大瘦弱老者,林楓自然認識,從章臺街就跟在了人家車架身後,怎麼可能不認識!
不過跟在丞相衛館身後的那個有些微胖,身穿同樣朝服的老者,他還是頭次見到,應該就是御使大夫,桃侯劉舍!
“見過周大人!“衛館,劉舍只須點點頭就算是還禮了,但他們身後跟著的官員確不行,就如同跟在周仁身後的眾人一樣,都老老實實的躬身行禮,只是林楓不過七尺的身影(大約一米六一吧,站在一群八九尺高的身影中毫不起眼,那怕失禮也沒人注意!
周仁也只是對他們輕輕頷首,隨後伸手禮讓兩位大佬先行,在丞相面前沒人敢失禮,雖然郎中令也是貴為九卿,身份顯赫,但面對三公,特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丞相,周仁也不敢失敬!
“見過諸位大人!“早就恭候在大殿前的宦官們,見到丞相衛館,御使大人劉舍,立馬笑容滿面的從三重基臺上面的臺階上迎了下來,恭恭敬敬好似遇見親爹似得,讓林楓鄙視不以,偷偷抬頭瞧了一眼周仁,無奈搖頭,泥馬的宦官都如此勢力了居然不生氣。
周仁依然面無表情,率領眾人登上層層臺階,來到大殿前,見到大殿中人影幢幢,林楓一愣,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過,原本以為自已起來的夠早的了,但現在一看,殿內少說也到了好幾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