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破敗的賭場內部,墨菲表現得並不安分,他東張西望地觀察著四周環境,時不時停下腳步,對那些裡世界與黃金賭場的不同之處嘖嘖稱奇。
面對特派員那副郊遊般的做派,老頭表示情緒穩定,他早就料到對方不會按常理出牌,心中也絲毫沒有敬畏與恐懼。
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變了,凡是到了裡世界的人,不管一開始表現得是淡然還是惶恐,是自信還是慶幸,最後都會成為真相的一部分,加入他們偉大的事業。
老頭這麼想著,心中對墨菲便只剩下了寬容和討好。他很清楚,對方在見到組織的大人物後立刻會被重用,跟自己這種連線受進化都沒有資格的底層人員相比,完全是雲泥之別。
不過能提前綁上一條大腿也是好事,將來墨菲有了什麼成就,老頭也可以跟別人吹噓:“看到那個男人了嗎?是我領進門的!”
想著未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場面,作為“雞犬”中的一員,老頭心中就充滿了奮鬥的動力,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
兩人經過一張張破爛的賭桌,這些木頭桌椅都被蟲蛀風蝕得千瘡百孔,在陰冷潮溼的大廳內,有不少甚至長出了蘑菇和嫩芽。
而在賭場大廳的盡頭,一間員工休息室前,大量的綠色的藤蔓從幾個盆栽中生長出來,狂野地突破了花盆對它們的限制,鋪滿了周圍十幾米的地面。
龐大的生命力從這些藤蔓裡向外溢位,它們的每一片葉子都在生命能量的滋養下晶瑩如翡翠,鮮豔的花朵在藤條間含苞待放,就連黑暗的環境都無法掩蓋那充沛生命力點亮的綠色熒光。
老頭看著這場面,略微有些呆滯,接著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嫉妒。他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原來那個先一步進入裡世界的少年有如此強大的潛能,甚至要超過許多他見過的扭曲之願。
但這失態也只持續了一瞬間,黑暗里老頭確信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走向那些藤蔓,它們便紛紛活動起來,讓出一條通往休息室大門的道路。
“你的朋友就在裡面,請吧,墨菲先生。”
老頭拉開門,溫暖光線從屋內投出,照亮了他的面孔。老頭此時笑得,就像個剛帶著遊客到了購物點的導遊。
墨菲挑起眉毛,他從那些藤蔓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而是一隻手虛插入口袋,側著身子慢慢走進門內。
休息室中已是一片綠意盎然,密密麻麻的藤蔓和葉片幾乎覆蓋了屋子的每個角落,從天花板到地面。柔軟的藤條交織在一起,編織成了藤桌藤椅,抬頭看去,還能看到一朵朵明黃色的花朵發著光芒代替電燈。
在無窮無盡的翠綠之間,只有少數幾樣東西保持了原本的樣子——一臺街機,一個超大號雙開門冰箱,以及一個盛滿了飲料零食的果籃。
藤條沙發上,穿著水管工服飾的少年將雙腳搭在桌面上,一邊吃著薯片一邊痛飲可樂,突出一個快樂。
“???”
老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眼前的一幕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更糟糕的是,他沒有在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絲毫熟悉的同伴的氣息。
“你……”
沒等老頭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林濤就轉過頭,興奮地對著墨菲揮了揮手:“大叔!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這地方也太無聊了,不光一個人都沒有,街機還不小心被我給弄壞了……”
“你先等等。”特派員趕緊叫住了少年,他一臉嚴肅地用深沉的語氣說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剛剛發現了一件事,科塞特欺騙了我們。”
“啊?”林濤愣在了原地。
“石板,以及最後的任務。”墨菲插在口袋裡的手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槍托,“你還記得那時候他和我們說過的話嗎?最後那句?”
“不記得了,我記那個幹嘛。”少年不假思考的回答道。